大乾王朝虽然早已腐败不堪,但党争却从未停下。今日这公堂之上,倘若只有刑部主事一员,自可一手遮天。但监察司乃至于旁边这位黄公公,更是皇帝陛下所派,刑部主事哪里还能坐得住。
他抬起袖子,擦了擦脖子上的冷汗,却见监察司大员正目光灼灼、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刑部主事心中暗道不妙,这狗鼻子就是灵,这么快就嗅到了味。
监察司大员翻了翻另外几本,上面详细记录着王化成这些年来贪赃枉法所干的勾当,有的是账本还有的是通讯记录。
单是其中任何一桩查实了,这王化成也得落个扒皮实草的结局。而其背后,更是牵连到了当朝最大的阁老王宰辅!
王化成,正是王宰辅的亲内侄,其所作所为都是得到了王宰辅的默许。而他这些年来在京中所攫取的巨额财富,至少有四分之三是孝敬到了王家。
监察司大员也没料到,肃王让他来做个公证人,竟然会牵连出这么大事来。李侍郎的案子和这比起来,真是不足为道了。
但他却没有继续翻查这些账本,只跟刑部主事对了个眼,彼此就明白了,这东西不是他们在这里能够断的,只需要交给背后真正的大人物,让他们来做决断才行!
这肃王党与阁老党相争已有十多年,期间各有进退,但却始终没有出现压倒性的形势。无非就是彼此之间都有默契,无论是谁一家独大,最终都会遭至皇帝的猜疑,进而全军覆没。
因此,二党之间都保持着默契,过招不断,却是点到为止。
譬如这一次,肃王即便拿到了王阁老贪污的证据,最多也就是逼王阁老妥协让步,以便让肃王获得利益,仅此而已,根本不可能是什么你死我活的厮杀。
刑部主事和监察司大员都心照不宣,故而默契地搁置下了这些触目惊心的铁证。
刑部主事开口道:“堂下女子,你是何人?”
庚娘并不明白其中关节,心中还道王化成这回死定了,不等她回答,王化成便抢过道:
“禀大人,庚娘乃是在下贱内!”
刑部主事点了点头道:“王氏庚娘,且不论你这些记录是否为真,按照大乾律法,妻子状告丈夫者,要监禁三年,你可确定还要上告!”
这话谁听不明白,赤果果就是要袒护王化成。
东城郡主愤慨道:“赵主事,这庚娘所呈之物究竟是何,王化成又犯了什么罪,你不审查,反而威逼庚娘撤诉,是何理由?莫非以为本郡主是聋子哑巴不成?”
刑部主事却不怕这黄毛丫头,直言不讳道:“本官这是按照大乾律法行事,郡主若是不服,自可禀告圣上。王化成之案,自会秉承刑部决断。至于王庚娘,她触犯大乾律法,无论如何也逃脱不得罪罚。”
东城郡主见邢部主事丝毫不给她面子,就要发飙,却被一旁的监察司大员警告道:“郡主,王爷说了此事不可任性胡来。”
东城郡主自然认识这位监察司大员,正是监察司的副使,正二品最高级的都察御史!
他如此一说,东城郡主便明白,这事已经到了她爹肃王才有资格接触的层次,饶是她如何胡闹,也不来事了。
见堂上官官相护,庚娘不怒反笑。
“大胆王庚娘,竟敢嘲笑公堂,大不敬!来人啊,拖下去先打三十大板!”
刑部主事刚发完令,便听见庚娘道:
“谁说这王化成是我的夫君!”
“我原名尤珍,父亲是青州太守尤之慎!”
庚娘说着又自袖中取出一沓文书来,赫然证明了她所言不假,她真是官宦之女。
见此一幕,王化成不由得大惊,指着庚娘道:“你,原来是!”
庚娘笑道:“不错,王化成,没想到吧,庚娘便是金尤氏,金尤氏就是庚娘!”
“可,你怎么会......”王化成万万无法理解,金尤氏虽美,却和庚娘长得完全不一样,怎么会是同一人?
只是他的疑问还未道出,堂上三位大人已同时起身喝道:
“够了,今日堂审到此为止,堂上所有人都暂先拘押,等候提审!”
似乎是牵扯到了极其重要的东西,三方势力同时叫停了这场离奇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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