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京墨听了华服老者所言,料知其中必定有些缘故,干脆也不再动手,望向老者,问道:“老丈,究竟是何方神圣,可否见赐姓名。又如何得知,我修行的乃是天炉嬗变决。”
这一番话,无疑是变相承认了修炼天炉嬗变的事实。
老者自然明白他话中真意,他哈哈一笑,捻须说道:“想不到赵玄极一世英雄,神力修为更是非同凡响。居然会任凭一介孤魂,随意占据他的神像,甚至于将之炼化。如此看来,他该是遇到了不测吧!”
赵玄极。
那又是谁?听老者语气中的含义,这人应该能是上一任的太行府君。
李京墨心中已有猜测,脸上却毫无波澜,也不答话。只听老者又上下打量了李京墨几眼,忽而笑道:“不过你既然学会了天炉嬗变,想必就是娲皇大人在冥冥中选定之人。赵玄极贪图天宫的神道香火之术,将太行山整得乌烟瘴气。娲皇大人若还在世,岂容得他苟活!”
李京墨曾经听闻洪啸林等谈论过,这世间所传说的娲皇事迹。
大抵上与他前世在地球上听来的类似,娲皇氏为大地之母,一日忽觉自己孤身游荡于莽莽天地间,零落孤单。便在地上拾起泥巴,照着自己的模样捏成泥人,而后赋予其先天精气。
故此,人族方才诞生。且由于娲皇氏的偏爱,人族生来便有灵智,根本无需修炼。
其后,又不知过了几岁几年。
娲皇氏自睡梦中醒转,见大地上洪水泛滥,战乱四起,妖孽横行。极北之地更有一块天际塌陷,娲皇氏不忍人族子民遭受灾难折磨,在青埂峰下,炼巨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颗,并借之修补天穹。
此后,人族的劫难方才缓缓渡过,敷衍生息至今。
但娲皇氏却终因精气耗竭,寿元将尽,最终坐化于太行山脉中。是以,太行山又称为五行山或是女娲山。
“但是天炉嬗变功法,跟当初的娲皇氏又有何关联呢?”
李京墨心中疑惑,但见老者器宇轩昂,对娲皇氏的称呼又颇为尊敬,猜想他必是知情之人,于是朝着老者躬身一揖,问道:“敢问老丈,在下所炼天炉嬗变,跟当年的娲皇氏又有何关联。不知老丈可愿为在下解惑。”
老者沉吟半晌,缓缓点了点头,笑道:“这个自然,汝既为娲皇大人选定的传人。老夫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想必汝也知晓,当初娲皇氏炼石补天之事吧!”
李京墨点了点头。
老者负手而立,忽而抬起头来,极目北望,默然良久,方才缓缓叹了口气。
“想那天穹上竟缺漏一块,纵然娲皇氏有通天彻地的手段,寻常巨石,又岂有补天之功效?是以在补天之前,娲皇氏曾遍访三山五岳、五湖四海,寻得天材地宝用以补天。然天材地宝对于娲皇氏虽属易得,但如何将这许多补天之材熔炼在一起,却着实令娲皇氏大费脑筋!”
李京墨心中一动,他已有了种猜想,莫非这天炉嬗变就是娲皇氏创来,熔炼补天材料的功法?
只听老者接着说道:“但娲皇氏天纵奇才,鬼斧神工,竟于苦思冥想之际,想到以天地为炉,五行精气为炭火,辅之以阴阳二气,才最终将补天材料炼化。而这篇功法流传于世,便是这天炉嬗变决了。”
果然如此。
李京墨顿觉心中怦然,他自修炼天炉嬗变以来,虽觉这功法立意高深,非常人之手笔,但与人对战时,威力倒也谈不上有多逆天。
万万不曾想过,这套功法竟有如此厉害的来头。
这时,老者睿智而深邃的眼眸似乎看穿了李京墨的想法,笑呵呵地问道:“年轻人,你可是觉得,这功法的威力并不如何出众,并非如老夫所言,乃娲皇亲创啊?”
见自己的心思被老者看穿,李京墨脸上露出一丝讪笑,却不答话。
老者冷哼一声,说道:“想当初,娲皇氏一身修为,足可与天上诸神比肩,她所创的功法,又岂是等闲。告诉你吧,你与那小狐狸所修的天炉嬗变,不过是基础的入门篇。其上另有更为高深的法决,须得你将基础篇修至大圆满,方能得到线索。”
李京墨眼中微微一亮,旋即朝着华服老者深深一揖。
“原来如此,幸得老丈指教,实在令在下茅塞顿开。但......在下另有一事不解,敢情老丈不吝赐教否?”
华服老者问道:“何事?”
“适才老丈提及太行府君赵玄极之事,在下心中颇感疑惑,可否请老丈详说其中关窍?”
李京墨先是借神像寄居魂魄,如今更干脆将神像炼化为肉身。虽说据华服老者推测,赵玄极已发生不虞之事,但他总有些不放心,想知道关于这位前任山神的更多信息。
老者脸上露出些许鄙夷神色,嗤然说道:“赵玄极,他枉自为娲皇氏的亲传子弟,浑身上下却没有半点硬骨头。竟为了天宫的神道香火之术,便投入天宫麾下,甘心做一个六品小神。说什么.....听调不听宣,无非是掩人耳目、自欺欺人罢了!”
李京墨听得一时云里雾里,却也明白了一事。
老者口中的那位娲皇氏,并非是天宫中的神灵。恰恰相反,娲皇氏甚至可能站在天宫的对立面。其实这一点倒不难猜,且看娲皇氏创下的功法,引太阳精气淬炼肉身,这分明是与妖族的修炼方式类似。
难道......这位娲皇氏跟前世的传闻中一样,也是位人身蛇尾的妖族么?
但他此时还吃不准老者的身份,不敢对娲皇的身份擅加揣测,听见老者的指责,也只得唯诺称是。
不过从老者的这番话中,李京墨还是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太行府君,听调不听宣。
在前世的影视剧中,李京墨听过有此权力的,也只有玉帝的亲外甥,显圣二郎真君杨戬!
尽管老者对此权力嗤之以鼻,但李京墨却深知这权力的重要性,也解释了赵玄极明明已近两百年未曾活动,但天宫根本对此一无所知。
每甲子一轮的天宫巡察,根本不会殃及太行府君。
赵玄极或许在一定程度上保持着建制的独立,李京墨就此得出结论。
“要真是这样的话,这太行府君的位置,倒还可以争取一下。以此为安身立命之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他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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