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餐厅门口,李院长看见了我放在院门口的行李,说:“这是你的行李吧!”
我“嗯”了一声。
李院长又朝厨房喊到:“德吉,快来帮小胡把行李搬进他的房间里,他就住我旁边那间。”
我连忙摆手,说道:“李院长,还是我自己来。这行李不重,我住哪个房间,你指给我看就行了。”
说着我背起一个背包,然后拉起我的拉杆箱,我就这两件行李。
这时,德吉过来了,抢过我手时的拉杆箱,对我满脸堆笑道:“是胡医生啊!欢迎你啊!你把背包给我,我给你放,你先去吃饭。”
李院长、拉巴子都说:“快先去吃饭吧!”
我只好将背包交给德吉,跟着李院长和拉巴子进了餐厅。
午餐虽说不算很丰盛,但我估计,他们也是用了心的。
主食一人有一碗米饭,估计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因为后来我知道他们很少拿米饭当主食,因为这里不产水稻,大米得从县里买回来。还有青稞饼、糌粑当主食。
菜有干牛肉、腌萝卜丝、炒水芹菜,还有酥油茶和青稞酒。
在车上颠簸了一上午,这会儿我真有点饿了。于是也就不客气了,吃了个大饱。
李院长和拉巴子还都敬了我青稞酒。我虽然推辞说不喝酒,但他们说这是藏族的礼仪,不好违背。但好在青稞酒度数很低,我在大学还是练了点酒量的,这点酒也就不在话下。
饭后,李院长又滔滔不绝地跟我讲起了这个医院的情况、其他几个职工的情况,又拉我到几个办公室串了串门子,算是同事互相认识。
末了,李院长又拉着我的手说:“我们卫生院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乏医疗人才。我们现有的医生除了你,都不是科班出生,以后大家可都指着你突破一起技术难题了。”
我心里暗忖:“这下可不好,我本来学艺也不精,专业水平真的不咋地。本来打算来混口饭吃,历练历练。这下可好,本来是来抱大腿的,最终,自己倒成了最粗的大腿。”
李院长跟我唠叨完后,让我先去房间休息休息。这几天先适应一下这里的环境,和同事也熟悉熟悉。
我先回房间整理了一下行李。德吉又给我送了一些生活日用品,说是乡里条件差,好多东西买不到,他经常去县城采购东西,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跟他提。
我说要给钱,他说不用了,说是李院长交待过了。
我的房间是东面这排房子从北向南数第二间。第一间是李院长住的,因为在东北角,所以是个套间。他就把外面这间当成办公室,里面当卧室。
我这间就是个普通单间,约4米多宽,6、7米长,倒是挺宽敞。
屋里有张床,被子褥子是病房的那种,有一组衣柜,还有一套办公桌椅。虽然室内陈设较简单,但屋里打扫得很干净,我也很满意。
晚餐时,单位加上我正好10个职工全部在场,正好坐了一圆桌。
李院长又向大家介绍了我,又特意叫德吉多炒了几个菜,让大家轮流向我敬了青稞酒,一切都在亲切友好的氛围中进行。
奶奶的,幸亏还有点酒量,虽然青稞酒酒精含量低,好入口,但还是有后劲的。
晚饭后,我去共公浴室洗了个澡。有太阳能热水器,因此有热水。
回来后,感觉太累了,便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的事,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用了大概3天时间,我和单位的同事都混熟了,也就开始了正常的支医工作。
因为我所在的乡人口少,平时上班也是挺闲的。根本就没多少病人来看病,而且医院的设备也很少,稍微复杂点的病我们也没办法检测。
遇上情况稍微严重点的病人,就只能把他们转到县医院,因此经常充当送病人的120医生。
因为县医院也经常派不出救护车,我们卫生院也没车,如果有病人要转院,只能让病人家属自己包个面包车。我们派个医生在车上跟着,以应对突发情况。
另外一项工作,就是去各村巡诊。这也是为了解决当地居民的实际生活困难,因为交通不便,一些行动不便的病人也很难到卫生院来就诊。因此,我们只能提供上门服务。
因为我是最年青的,也是他们中学历最高的,因此基本上我一年有半年时间在外巡诊。
去村里巡诊只能骑摩托车,单位有两台旧摩托车是专门提供给我们使用的。
我以前会骑自行车,但没骑过摩托车,因为我老是感觉它不够安全,是“肉包铁”。
但现在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骑。好在会骑自行车,学骑摩托车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骑慢点,也没多大问题。
刚开始,院长还派个护士和我一起去,主要是考虑到我对当地不熟悉,不认识路,和藏民、羌民的交流沟通怕有障碍。
半年后,我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去执行任务了。有时连着去几个村,晚上宿在村委会或者村民家,要几天才回乡里卫生院来。
在支医的过程中,我也渐渐感觉到自己水平不够,经常把内科学放在医疗箱里,带出去巡诊,遇到疑难杂症力争在书上找到答案。
说实话,经过1年多的工作,我的水平还是有很大提高的。
当然,我处理的主要问题,都是诸如感冒、食物中毒、摔伤之类的,偶尔也有想不开喝农药的。
总之,我的支医生活,似乎正朝着波澜不惊的方向不断前进。我也满以为我的3年支医生涯将要平平安安地度过。
记得王小波先生在我的阴阳两界一书中说:“人活在世界上,假如你想要什么,就没有什么。这就叫辩证法。所以假如你真想要什么的话,就别去想它。”
在现实生活中,我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比如你去准备一件事情,什么都准备好了,到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地步。那么,这个“东风”即使你望穿秋水也不会吹过来。
再打个比方,平常在路边走路,你会发现某路公交车隔两分钟就来一趟,才过了两分钟又来一趟,怎么这么多。但当你有一天去准备搭乘这路公交车时,你估计要等个一、二十分钟才会来。
我的支医生涯,也就是在过了一大半,我认为会安安稳稳度过的时候,发生了巨变。
2008年5月12日,星期一,按照卫生院的巡诊计划安排,接下来两个星期,我又将开始巡诊。
我们巡诊的路线是这样计划的:以乡卫生院为中心,先向东南方向走,到达最东南的村落后,然后转向北,到达最东北的村落后,再向西返回乡卫生院,作一下补给。
主要是补给药品、汽油因为骑摩托车,要自备一个油壶带上汽油,沿途可没有加油站等,这只是第一阶段结束。
第二阶段,再从乡卫生院出发,向西南方向走,到达最西南的村落后,再折向北,到达最西北的村落后,向东返回乡卫生院。
整个路线就象是一个平躺着的“8”字,也可以说是个无穷大的符号。全程约2周。
5月12日早上,我吃过早餐,德吉大叔还专门给我预备了青稞饼、奶酪,他怕我在路上饿着。又把一铁皮油壶汽油给我提到摩托车的货箱里因为下乡需要,摩托车尾部两边各有一个箱子,跟平常看到的摩托送货的箱子差不多。
我将早上烧的开水放到稍凉了后,灌到了水袋里,也放在箱子里。
然后去办公室拿上巡诊箱,里面放了听诊器、体温计、血压计、一次性针筒注射器、止血钳等等,以及一些常用的药品。
当然最底下还有我的镇箱之宝内科学,出去巡诊可得带上它,好多问题还得靠边实践边学习呢。
就这样,我塞了满满一箱子,然后也放在摩托车后的货箱里。
然后,我又回到自己房间,带上一包药品,这包药是帮村民代购的。
我们出去巡诊虽然也给村民免费发放一些药品,只要登好记,让领用人签字就行了。但那都是一些较廉价的药品,治疗效果也不是很理想,而且品种有限。
针对一些病人的具体情况,我会给他们开一些药,让他们自己去县城买。
但有的村民一辈子都难得去县城一趟,就请求我帮他们买。其实我也去县城不多,经常是德吉大叔让他的儿子帮我带回来的。
但我要声明,我可没赚取过一分钱差价。
虽然从小到大,我都不是老师表扬的对象,也不是别人学习的榜样,在老师和同学眼中,我也没有助人为乐的高尚品德。
但我敢对天发誓:我帮村民带了1年多药了,我没从中赚过1分钱,偶尔还给别人贴个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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