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15章 遗传厄运(1 / 2)暮兰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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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壑小朋友的日子也不好过。

去年秋天朱瞻壑学成归国在父王、永乐帝那里展示了三株连发的技艺自然也受到一番夸赞嘉奖但是第一个吃螃蟹的是英雄第二个吃螃蟹的……只是普通人。

朱瞻壑并没有像当年大堂哥朱瞻基那样给人带来惊喜。

好在朱瞻壑心眼实不像大堂哥似的有一颗马蜂窝的心,没有那么深的挫败感。

汉王夫妻两年没见长子很是疼爱所谓新砌的厕所还有三天香呢、刚放寒暑假归家大学生们三天之内都是父母的宝贝三天之后就是倒都倒不掉的垃圾了。

所以,朱瞻壑初期的日子还能凑合过。

两个月前,一年一度的端午节射柳皇室宗族、勋贵世家、文武百官、还有各国来朝贡的使节等等皆观礼。

皇孙朱瞻基和朱瞻壑皆是三株连发齐齐射中靶子算是打平了,永乐帝见老朱家后继有人,很是高兴决定加试一场说道:“今日华夷之人毕集,朕有一言尔当思对之。”

永乐帝指着一片片如云般旗帜,要孙子们吟诗作对说道:“万方玉帛风云会。”

永乐帝文学素养一般,此句诗并非临时起意,都是他的内阁秘书天团解缙、杨士奇等人给皇帝提前准好的小抄。

朱瞻壑并不擅长于此正思忖时,大堂哥朱瞻基已经对出了完美的下联,“一统山河日月明。”

众人皆赞,说皇长孙对的好诗。政治应酬的诗歌,不求多么美妙出挑,能够应景、取悦皇上就是好诗。

太子高兴得脸上都出了一层油汗,有个争气的儿子真是太好了,为了马儿们的身心健康,太子主动退出骑射比赛,永乐帝也怕太子当众出丑,箭都没射出去,反而把马给累垮了,同意太子退散。

现在太子丢的脸都让皇长孙给挣回来了,永乐帝看太子的目光都柔和了不少。

汉王心中醋海翻波,面上也大赞大侄子,说朱瞻基“文武双全”。

说完,汉王朝着儿子朱瞻壑疯狂使眼色:你倒是上啊儿子!也对个好诗,把场子赢回来。

朱瞻壑此时脑子里已有了一句,但是不如皇长孙,就不说出来的献丑了。遂没有回应亲爹。

汉王自觉丢了面子,一回到汉王府,汉王妃听闻皇长孙大出风头,自家儿子表现“平平无奇”,也是恼火,遂夫妻两个来了个当堂教子、男女混合双打,把朱瞻壑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不争气。

下到村夫走卒,上到世家皇族,再纵观上下五千年,孩子们最大的敌人和痛处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如何如何”。

别人家的孩子采集果实多到山洞都装不上,你采集的果实有毒。别人家孩子考状元,你连秀才的功名都挣不上。别人家的孩子年薪千万三环有房本地车牌,每年还带着全家出国旅行一次以上,你整天996起得比鸡早吃的比狗差,过年羞见父老乡亲,过完年滚回蜗居上班房东还通知你今年涨房租……

朱瞻壑总是被父母拿来和朱瞻基比,但是他不似朱瞻基有忍者神龟般的忍功,朱瞻基从来不会正面顶撞父母长辈,永远谦逊守礼。

朱瞻壑不一样,他打小就是众星捧月般宠溺长着,大堂哥作为火种被送到云南,他在燕王府就是老大了,命运和王府一起沉浮,燕王妃越发怜惜这个二孙子。

朱瞻壑叛逆到五岁时千里走单骑,换了女装躲开父亲的追踪,现在正值七岁八岁狗都嫌的年龄,被父母一通臭骂,那里能忍?

朱瞻壑就像火山似的炸开了,此刻的他不再是朱瞻壑,而是钮钴禄水坑。

钮钴禄水坑质问父亲,“说我不行,父王你行你上啊,您对个下句来听听?”

汉王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啥都说不出来。

“王爷!”汉王妃忙拍抚着汉王的后背,给他顺气。

朱瞻壑一喷到底,说道:“若对的比大哥好就罢了,只是一般,岂不是自取其辱?”

一听这话,汉王刚刚被王妃疏通的气又梗塞住了。

朱瞻壑还嫌不够,“还有,父王母亲别总是拿我跟大哥比啊,大哥比我大两岁,他吃的米比我喝的粥还多,他又肯上进用功,文采比我强些实属正常,你们就不要总是怪我比他差了,我比他小,比他差就对了!输了又怎么样?我输得心安理得。”

朱瞻壑并不觉得输给一个优秀的堂哥是什么耻辱朱瞻基是公认的文武全能,他又不是输给普通人,凭什么骂他啊!他也有自尊心,也要面子的好吧。

这话切中了汉王的痛处,来啊,互相伤害啊!

“你你你!”汉王指着儿子,气到灵魂炸裂,“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难道老二就一定要比老大差吗?多吃两年饭就什么了不起的?老子就是当老二的,功劳武艺,才学名声,样样都比老大太子要好的多!你为什么不学学老子?”

朱瞻壑回嘴道:“赢了一个走路都喘的大白胖子是值得炫耀的事情吗?”

我的对手和你的对手不是一个级别的,我赢了是光荣,你赢了是正常。

汉王气得差点晕过去,他跟着父皇南征北战,无数次面临绝境,都不曾这样气得几乎要崩溃。

汉王提着儿子的衣领,下了禁足令,把他关在书房,五个夫子轮流上,填鸭式教育,必须要在吟诗作对这个项目赢过朱瞻基。

朱瞻壑熬了两个月,听说胡尚宫来到京城,就住在自家隔壁,那里还坐得住?管他什么禁足令,瞅准了机会逃出汉王府,到胡宅寻求帮助。

开门,放朱瞻壑。

朱瞻壑一见胡善围,立马跑过去半蹲抱小腿,“胡尚宫救命啊,我父王要打死我。”

话音刚落,汉王府追来的人就到了胡宅接人,管事太监行了礼,说道:“世子顽劣,惊扰胡尚宫了。”

朱瞻壑说什么也不肯放手,“我不回去,整天抄诗念诗写诗,我讨厌这是湿呀干呀的,我将来又不考状元。胡尚宫,再学下去我就要被逼疯了。”

比起高冷老成的朱瞻基,朱瞻壑这一款更讨妇人喜欢,胡善围见他说的可怜,母性大发,对汉王府管事太监说道:“今天就让世子留下,明日我去汉王府拜访,顺便将他带回去。”

管事太监回王府回话,汉王夫妻立刻由怒转喜:这小子干啥啥不行,但搞关系比朱瞻基强多了,胡尚宫一来,他立马抱紧了这个三朝尚宫,和胡尚宫搞好关系,对汉王府绝对有好处。

术业有专攻,汉王夫妻再也不逼朱瞻壑写诗了。

管事太监一走,朱瞻壑立刻原地复活,“胡尚宫,阿雷姐姐,你们远道而来,我做东去秦淮河包一个画舫,请两位赏景吃饭。”

比起朱瞻基谨慎的只送到坤宁宫门口,朱瞻壑无所顾忌的诚意邀请,无疑更容易赢得别人的好感。

一听这话,胡善围也就罢了,阿雷兴奋的拍掌,“好啊,我早就想夜游秦淮河了。”

画舫上,阿雷盯着沿岸的景致,画舫开到朱雀桥,便闻得阵阵香气,阿雷觉得奇怪,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去,却被胡善围一把拉回来,啪的一声关上窗户。

阿雷不解,“姐姐为什么不让我看,外头好香啊,是种了什么花吗?”

过了朱雀桥往南,那一段皆是秦楼楚馆,这里的生活作息日夜颠倒,此时正值傍晚,姑娘们起床洗脸梳头上妆,因而整个河道都香气扑鼻。

胡善围担心阿雷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内容,因而关上窗户,轻咳一声,“五陵少年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说的就是这种地方了。”

这是琵琶行的内容,白居易讲述在江上偶遇“门前冷落车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的过气名妓的故事。

阿雷顿时明白了,啥叫做纸醉金迷,原来刚才闻到的味道是胭脂香气,京城就是不一样啊。

不看风景,憋在画舫有些尴尬,胡善围挑起话头,问朱瞻壑怎么突然从家里跑出来了。

皇室熏陶出来的孩子,朱瞻壑这个实诚人也晓得说一半实话,隐藏一半真相,“父王和母亲逼我学写诗,我又不是词臣,学这些作甚,我又不是那种伤春悲秋的性格,正好听说胡尚宫和阿雷姐姐来到京城,以前在昆明的时候,我经常去胡尚宫家蹭饭吃,现在你们来京城,我说什么也要回请一顿饭,给两位接风洗尘,我便偷偷跑出来了,大不了明日回去挨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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