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本以为扩军是吞并邻近山寨,以盗补盗,一般的绿林山寨,都是用这招来扩军的。宋朝不比别的朝代,尽管在后世评价不高,宋人却有着极强的自豪感。若非到了山穷水尽的绝境,宋人更愿意循规蹈矩的活着。
王庆不以为意的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官府盘剥,百姓困苦,兄言生机,生机何在?当然,我不是让你们掳人上山,每人走时拿上两千贯,兵额限制两千人。即日起,我梁山正兵月俸五十劵,供应三餐。”
“多少?”林冲双目圆睁,失声叫道:“贤弟,你可知开封禁军中,上四军年俸才不过十二贯钱,被层层盘剥之后,拿到手的还要再减去三成。山寨票证不受外面货物价格影响,五十劵足抵现在两贯钱了。且管三餐,正兵待遇比上禁军还奢遮,如此养兵,怕非长久之计吧?”
王庆微微一笑,道:“我大宋文治是没得说,军事么,就差点意思。其实遍观历代,我朝兵士的待遇并不算低,而且福利待遇相当不错。据我所知,每次郊祀大礼,都会对军队进行赏赐。一次郊赏,相当于一名禁军二十个月的俸钱。这钱可不少了,而且郊祀是三年一次的。”
林冲苦笑道:“若说各种名目的福利,确实是不少。像特支钱、雪寒钱、柴炭钱、岁暮凝寒钱、薪草钱、银鞋钱、转军钱,看来种类繁多,其实真正能到手的银钱极少。兄弟,你也是在开封长大的,如今禁军什么样,你会不知?最精锐的殿前司诸军,根基都被败光了。高俅上位以来,役使兵士为他作工,堂堂禁军尽皆沦为工匠,能用的只有上四军。这还是因为上四军乃天子亲卫,时常要受皇上检阅。不然,也脱不了作工的命。”
王庆点点头,道:“兄长所言极是。我大宋国库每天都入不敷出,七八成的银钱都废在了军费上。饶是如此,军务始终没有起色。何以故?朝廷发放的军饷,都被经手官吏层层贪墨了。兄长说的吃拿卡要,还是小样。各级军官明目张胆的吃空饷,才是大样。汴京号称八十万禁军,实存几万,能上阵厮杀的又有几人?”
林冲听了,只是叹息。
曾经,天子集天下精锐聚于开封,大宋禁军乃是世上第一雄兵,辽国、西夏皆不足道。短短数十年光阴,汴京禁军已腐朽得成了一块烂泥。
王庆接着说道:“溯其根源,还是朝廷以文抑武做的太过。军人地位低下,军饷又常年被贪墨,饭都吃不饱,你如何让他怀揣报国之心奋力杀敌?我梁山既然开基立业,就需要建一支强军。欲建强军,先要明军纪,具体细则日后再说,今天我先强调几个重点。”
诸将见说到紧要处,纷纷聚精会神,认真聆听。
王庆环顾诸人,道:“第一条,吃空饷,贪军饷,此事必须在山寨杜绝。日后我会专门成立一座军法司,谁敢犯此禁忌,哪怕是李宝,也定斩不饶!”
李宝拍着大腿叫起撞天屈来:“厅里二三十人,为啥非说我。寨主,你冤苦了我也。”
诸将都笑了起来,王庆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我这是打比方。你跟我关系最近,自然要拿你打样。”
李宝转忧为喜,笑道:“无妨,我心胸一向宽广的很。”
王庆懒得理他,接着说道:“第二,山寨的兵,要让他吃饱穿暖,这是最基本的。月俸五十劵,包管三餐,这只是个基础。其他福利待遇,我会再拟一份条例,与大家商议。这一次招兵,允许选中兵员带直系亲属上山,年迈无行为能力的,山寨会帮忙奉养。有劳动能力的,山寨会给他们安排工作,发放薪酬。”
王庆顿了一顿,道:“此外,如有山寨弟兄战死,阵亡抚恤一定要跟上。抚恤金额么,价值五十贯的山债券是基础,后续还要出台一系列政策。伤残的也要妥善安置,凡是英雄作战奋不顾身的战士,山寨都不能亏待了他们。死了,重金抚恤。残了伤了,山寨养他们一辈子。绝不能让弟兄们流完鲜血,又流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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