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给王教头吃这么多药,他能受得了么?”
“只有第一页是给教头用的。”王砉阴测测的笑了笑:“剩下的我用来教徒弟。别和我哭穷,童翔可是送了你二十万贯,这些东西连五千贯都花不了,不贵。”
“多少?”王庆险些让痰给噎死,大惊小怪的叫道:“五千贯买一堆草药毒虫,亏你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你当这钱是大风刮来的,随便你糟着玩是吧?”
王砉一脸孤傲的说道“惜春若能继我衣钵,学得这身毒术,其价值岂是钱能估量的。”
王庆想想也是。
医术,他还能凭着后世一点见识,提些意见。毒术他就一窍不通了,像王进这次的事,他一点辙都没有,还就亏了王砉,三两下便把人从奈何桥拉了回来。
谁敢保证以后没别的人中毒啊。
这年头,医术高的大夫不少,厉害的毒师则凤毛麟角。这样一想,五千贯培养个大毒师,还真是不贵。
于是就允了。
等王庆出了门,惜春托着腮问道:“师傅,用五千贯的药物,就能学有所成么?”
王砉磔磔的笑道:“乖徒儿,为师骗他的。毒学最重实践,一样毒物没见过,就会留下一大片的空白。五千贯如何够用?”
惜春怯生生的说:“师傅,咱们如此破费,寨主会不会生气啊?”
王砉不以为意的摇摇头:“他就是个不孝孽子,在汴京时把我攒下的家产都败光了。如今得了笔横财,孝顺下他老子有何不可?再者说了,为师是给他培养专业人才,又不是拿着钱吃喝玩乐,他有什么屁可放?”
惜春听了,笑得像朵花一样,连连称是。
大雪过后,山色空奇,银装素裹。
天地茫茫,尽是一片雪白,王庆每走一步,都要把靴子从厚厚的积雪里拔出来。脚下不时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
他喜欢这景色,更喜欢这色彩,一片纯白,无边无际。
不管这白色之下潜藏了多少污垢和黑暗,至少这一刻,白色倾覆了天地。单调的色彩犹如一曲笙歌,直透心扉。
顺着山路漫无目的的溜达着,一路观赏雪景山色,只觉得云天辽阔,心中十分的爽快舒适。
走到一处松树林,视界内忽然出现了两条白皙的长腿。
鸟雀被脚步声惊飞,颤巍巍的枝丫上垂落了一层雪雾,洒落在他的肩膀上。抖了抖身上的雪,漫步走过去,只见白秀英坐在一条粗壮的树枝上,踢着双脚,一脸的百无聊赖。
雪后天寒,王庆穿着皮袄,兀自觉得有些冷意。
白秀英却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露着一双修长光洁的腿。她光着一双雪白的脚丫,鞋子摆放在树下,旁边还整齐的叠放着一件大袄。
王庆一步步走到树下,靴子踩踏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一声声沙沙的响动。白秀英保持着一个姿势远眺苍穹,似乎没意识到有人走来了。
王庆仰起头,见她望着天空中一片不规则的云彩,正呆呆的出神。
“不冷啊?”
“啊!”王庆突然出声,把她吓了一跳,身子一斜失去了重心,尖叫着从树杈上摔了下来。
王庆奔前两步,张开双臂将她接在怀里。
树也不高,下坠的冲击力有限,没给胳膊带来什么负担。
隔着衣服,手臂都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白秀英身材高挑纤细,接近一米七的身高,在时下女子中算是鹤立鸡群了。
王庆一边放下她,一边问道:“你这一脸哀怨的,为何事发愁?”
白秀英缩了缩脖子,说:“被强盗掳掠上山,发愁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王庆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笑着说:“不对,不是为了这个。”
白秀英拢了拢发梢,长呼了一口气,天寒地冻,呼气成雾:“寨主,昨天我真的唱得很难听吗?”
王庆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这事。”
一想起她哭丧一般的演唱,他便忍俊不禁。其实白秀英唱得真不赖,有一条金嗓子,情感也相当投入,要是参加个歌唱比赛,前三是妥妥跑不了的。可惜就是不太会选歌,当时的情景,想想都觉得尴尬。
白秀英把后背倚在树上,目光忧伤:“我在汴京行院时,每唱一曲,满堂喝彩。我知道自己身份卑贱,再是行首,再是头牌,也不过是一个歌姬。可我喜欢歌唱,喜欢把全场的目光都吸在我的身上。也许你无法理解,即便是我这等卑贱的歌姬,也会有目空一切的自傲。”
王庆歪着头看着她,一个风尘里打滚的女子,兀自心怀梦想,委实难能可贵。但是转念一想,人有梦想,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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