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前不见林冲踪影,问人时,说是林冲的丈人张教头在府前接着,连同两个公人去州桥下的酒店饮酒了。
王、鲁赶到酒店,只见林冲戴着枷,林娘子扑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锦儿一边扶她,一边也自扑簌簌的掉泪。
王庆分开围观街坊,迈步走过去扶住林冲,叫了声哥哥。
林冲长叹一声,也叫声贤弟,半晌说不出话来。
张望在一旁拉住王庆,老泪纵横的递过一张纸:“贤侄,你也帮着劝劝。”
王庆接过来看时,乃是一封休书,上边写着:“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为因身犯重罪,断配沧州,去后存亡不保。有妻氏年少,情愿立此休书,任从改嫁,之无争执;委是自行情愿,并非相逼。恐后无凭,立此文约为照。”
林冲道:“娘子,小人有句话说,已禀过泰山了。为是林冲年灾月厄,遭这场屈事,今去沧州,生死不保,诚恐误了娘子青春,今已写下几字在此。万望娘子休等小人,有好去处,自行招嫁,莫为林冲误了贤妻。”
林娘子哭得心肝乱颤面如白纸,叫道:“我不曾有半些儿点污,如何便把我休了。”
林冲脸上现出落寞之色,道:“娘子,我是好意。恐怕日后两下相误,赚了你。”
王庆看了看林冲,又瞧了瞧林娘子,微微一笑,劈手将那封休书撕为碎片。
林冲皱了皱眉,道:“贤弟,这是何意?”
王庆直视着他的眼睛,沉声道:“林冲,我拜你作兄长,是觉得你慷慨豪迈,是条能担当的好汉。今日看来,却是我王庆看走了眼。”
林冲苦笑一声,道:“诸位前程万里,肯来相送一场,已见情分。如今林某身陷官司,自是不配再与诸位称兄道弟了。”
王庆点点头,抬手一拳,正打在林冲脸上。林冲不曾防备,竟被他打倒在地。
张望快步上前,拦腰将王庆抱住,鲁智深也如山一样挡在面前大声喊道:“老四,作什么道理厮打?”
王庆使出了毕生的绝学,身子向右一旋,紧抱住他的张望仿佛抱了个风车一样,旋转的力量把他直接掀翻在地。
鲁智深忙伸手去按,王庆向左边虚晃一晃,身子骤然加速向右奔去。鲁智深身躯虽大,反应却快,吃了一记晃还能及时的调整重心,反向去拦阻。王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脚底一拧,使出打篮球时的转身过人动作,贴着鲁智深的胳膊陀螺般转了过去。
王庆一经摆脱,如离弦之箭般窜了过去,一把扯住了林冲衣领,厉声喝道:“林冲,你把兄弟当作什么了。无聊时陪你喝喝酒,手痒时和你练练拳,遇到事了就作鸟兽散,各人自扫门前雪,那叫个屁的兄弟!你我结拜时原说同生同死祸福共之,誓言朗朗,言犹在耳,如何便忘了!”
林冲眼眶一热,哽咽道:“贤弟……”
王庆瞪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以为休了嫂嫂,是为她好么?糊涂,兄长,你好糊涂!高俅与你有何恩怨,值得设计害你,无非是高衙内觊觎嫂子,嫌你在京碍事罢了。你把嫂子休了,高衙内再无忌惮,早晚必要抢夺嫂嫂,届时我等以什么立场去搭救她?”
林冲悚然动容,道:“高衙内那厮摆布了我,兀自不肯罢休?”
王庆咬着嘴唇,狠声道:“他处心积虑,无非为了得到嫂子。都做到了这步田地,你道他会不会罢手?”
“这,这该如何是好?”
王庆松开林冲,给他正了正衣襟,沉声说道:“兄长自去沧州挣扎,小弟但凡有一口气在,必保嫂嫂全家无碍。早早晚晚,让你夫妻团聚!”
林冲虽是铁打的汉子,在窘境中得到王庆慨然一诺,心中激荡,不由得落下了两滴虎泪:“林冲何德何能,结交得你这样的兄弟。虽是命乖运蹇,上苍终不负我。”
王庆深吸了一口气,取出个包袱递给他:“一应盘缠,都为兄长准备妥当。到了沧州牢里休装硬汉,该打点处不要吝啬用度。沧州有丐帮的分舵,小弟已向孙老大寄了信,让他在丐帮打点,届时丐帮的人自会照应。”
林冲感激无及,万语千言只道出一声:“贤弟费心了。”
王庆摇摇头,正色道:“兄长是盖世豪杰,只望你不要被一时的挫折击倒,还该振奋精神,以待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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