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四个月过去。
一晃已是年底。
大年三十这天。
甄吕氏、覃寡妇连同石头、小铃铛、小香椿一家五口,以及易青河、一大娘两口子,全都聚在贺大山家里,连同贺大山、贺小雨兄妹俩,以及后院的瘸老太太,凑了好一屋子人正一起包着饺子。
热热闹闹,热火朝天。
甄吕氏看向瘸老太太跟一大娘:“前院曹家这几月眼见阔起来了。刚上午我瞧见,人一家又是鸡又是鱼,拎着就往后院去了,也不说孝敬孝敬老太太。”
几个时间,曹家蒸蒸日上,甄吕氏看的眼热无比。
只恨自家儿郎早亡,才叫曹张氏得意,故此寻着机会就在老太太跟前上眼药。
“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孝敬我这个老太婆有什么用。”
瘸老太太说起话来也有点酸熘熘的。
她自是巴不得整个大杂院的人家都来孝敬她。
一大娘跟前听着不对味,给曹家说了两句:“曹家不容易。从大西北逃荒过来,十几口子就剩娘五个。这小半年好容易挣巴挣巴日子才稍微见好,就这样,到现在人家家当都还没添置齐呢。”
人家日子过得好,那是人曹家大郎有本事,路子野,又肯吃苦。
曹家到了院里,你老太太半点手没伸,半句好话没讲,曹家孝敬的着嘛!
忒没道理。
“嘿!”
“日子不好过还大鱼大肉?我看人家吃的,这院里谁也比不着。不想想这曹家来的时候,五口子什么模样?”
“瘦的脱形!”
“穿的稀烂!”
“唯一的家当,就是一根扁担、两个箩筐跟一口坛子。”
“再看看现在——”
“一个个壮的能打死牛!”
“这才几个月?”
甄吕氏又酸又嫉,越说越气,见一大娘不以为然,她酸熘熘又笑道:“差点忘了,昨个儿曹家老大跟老五去一大爷家,带了不少好东西吧?大一篮小一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走亲家呢。”
“娘!”
覃寡妇跟贺小雨正端着饺子馅进来,听到甄吕氏这话,忙不迭的打断。
一大爷一大娘年近五十膝下无所出,当人面说走亲家,这不是打人打脸嘛!
一大娘脸色难看。
但是也没发作。
自从甄家老大还在的时候,一大爷就跟甄家亲近,往日帮衬不少。等甄家老大也就是覃寡妇男人没了之后,平时帮忙就更多了。
这要是跟甄吕氏起了争执,先不说甄吕氏的战斗力在整个大院仅次于瘸老太太,即使一大娘有理占了上风,一大爷也免不了要拉偏架,息事宁人。
三番五次。
一大娘早就不跟甄吕氏争,这也就养成了甄吕氏敢骑着脸讥讽一大娘的底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一大娘的尤其难念。
……
不止中院。
前院严夫子家中此时也说起曹家。
“曹家老大脑子灵啊!”
“一开始收兔子,通过徐大志卖给孙家酒楼,赚了不少。”
“后来改卖鱼,赚的更多了。”
“最近两个月天气冷下来,鲜鱼价格上涨不少,曹家的货可一直没断过。”
严夫子抿一口兑了水的烧酒,咂摸着,心里不是滋味。
曹家日子越来越好。
反倒是严家,随着秋收后西京城粮价不降反升,严家收入没变,这日子可不就更难了!
两相对比,一上一下。
谁不难受?
其实,从曹家开始卖野兔的时候,严夫子就想有样学样,可惜根本弄不到货源。
再等曹家开始卖鱼,他倒是去码头边打听了,但是他同样没有任何门路,买些杂鱼还成,那种品相好的大鱼根本轮不着他们。
要是买卖杂鱼、小鱼,岂不是成了彻头彻尾的二道鱼贩子?
这还有什么读书人脸面!
家里老大也不乐意干这个。
最关键是没钱赚。
严夫子也纳闷:“曹家哪来的路子!这么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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