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锦衣卫皆都起身,在殷勇身后张望。
只见一阵烟尘过后,樊冀骑马在前面引路,身后跟着百骑锦衣卫士。
为首那人一身猩红披风,在人群中分外惹眼。
待其单手勒马停住,从鞍上腾空跃下,稳稳落在地上。风姿潇洒,行云流水。
殷勇不由得心中暗叹,单凭这一手控马之术,非得身藏巨力不可,他自诩比不过对面。
来扬路远,这七日在运河上航行,他早便问过樊冀关于这李爵爷的各样信息。
樊冀所言,溢美之辞颇多,尤其论及李瑜武功,更是有“俯仰之间,举目无敌”的盛赞。
他以往尚且不信,只道李瑜武艺不错,反叫这些小卒奉若神明。而今初见,才隐隐窥见其不凡来。
殷勇在军中浮沉近二十载,只凭一身莽勇,哪里能至如今的位置?
他心中暗暗思索过了,如今不同李瑜为难,先看看这上官成色如何。
于是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凑上前去迎接。
李瑜翻身下马,便见面前来了一个棕衣黑袍的中年将校,身材高大,容貌虽谈不上英朗,只是其中威武之气,也称得上雄壮了。
李瑜心下便知,此人必是前所锦衣卫副千户殷勇。
来时樊冀便同他说过,按理来讲,这个殷副千户原本该继任千户一职,却被咸临帝一道圣旨,凭空任用了一位主官,失此机遇。他心中对李瑜自然是有些不服的。
因如今查案要紧,李瑜也不愿同他交恶,只要他识相,不给自己找麻烦,李瑜自也不会给他小鞋穿。
殷勇步至李瑜身边,看着眼前这个俊朗少年,身高不过只抵自己颔下,却姿容不俗、英武非常。
面色白皙红润,全无一点柔弱之感。眉眼坚毅有神,暗藏道道锋芒。
饶是他心中对李瑜暗怀不满,却也挑不出他半点瑕疵来。
稍稍平复了心情,殷勇上前抱拳行礼,闷声道:“卑职锦衣卫前所副千户殷勇,见过李爵爷!”
李瑜见他神情恭敬,面无一点轻视之色,暗暗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殷副千户免礼,本官既受圣命,担着前所千户一职,在军中自当以官职相称,这爵爷之言就免了吧。”
殷勇眉头一挑,此意莫非示威么?于是又道:“千户大人所言正是。”
李瑜环视了一圈,见林中密密麻麻地站了近千人,虽则个个都身形矫健、容光焕发,到底是不齐整,显得乱糟糟的。
李瑜面无表情,说道:“殷副千户且先将众卫士叫到林外空地整军列队,本官也好同诸位认识一番。”
“是。”殷勇出言应下,即高声向身后众百户宣令。
不过片刻,众人即奔出林外,在一片草地上列队去了。
李瑜见他们行动敏捷,也不拖拉,心中暗赞,不愧是最受天子器重的亲卫,到底有些不凡。
于是阔步行出林外,在众人身前站定。
因李瑜身材尚未长成,在众军面前倒显得矮小了些。
只是因其风度卓然,众人看他也不厌烦,只心中隐隐有些轻视。
李瑜看着眼前众人,以副千户殷勇为首,身后便是邬峻等十个百户官,其后则是诸位试百户,再后乃是二十位总旗官,最后依次比列,乃是一千余名锦衣卫士。
李瑜大袖一挥,负手于身后,高声道:“本官姓李名瑜!乃是陛下新任之前所千户长官,节度尔等诸军士,驻于扬州,主查义忠亲王余孽作乱一事!
本官心知,尔等有觉本官年轻,心中轻视、桀骜不服者!
只是如今查案事重,本官无暇分心于此事之上。百户邬峻麾下,自元月末便至扬州,为本官差遣。
至今已历一月,期间俘敌于高邮湖上、擒贼于大铜山中,已是各立功劳,记述在册!
此番陛下任本官为前所首长,论功行赏之事,自由本官决断、上报锦衣府核查、论赏。
尔等身为锦衣亲卫,荣显天下、位盖诸军,为陛下羽翼,自当恪尽职守、报效君王!
如今逆贼仍隐迹于江南之地,包藏祸心,唯恐国朝不乱!
吾辈自当舍生忘死、护卫家国,不叫地方百姓、家乡父老失望,不负陛下托付信任!
本官今日立言在此!
凡有忠于职守、奋勇争先、不畏艰险、荣立战功者,皆记录功绩,上报行赏!
凡有畏敌逡巡、贪生怕死、不听上令、惑乱军心者,皆按律处置,依法追责!
军法威严,不容践踏。望诸君谨记,慎言慎行!”
李瑜一番话中气十足,便是最后听得不真切者,也有传令官复述叮嘱。
故而听过李瑜所言,虽仍对此主官心存犹疑,只是一想到立功升迁、受赏之事,便都群情激昂、慷慨淋漓,齐声高呼遵命。
其中尤以邬峻所率百户之卫士,更是声威鼎沸、欣喜若狂。
李瑜同众军士打了照面,便召殷勇及十位百户官前来议事。
李瑜道:“如今大军至扬,无处居所,幸而时值春日,天气回暖,便于扬州城东十里沿河安营。
一应物资,由邬峻寻扬州知府吴景林拨给。
殷副千户且随军监管,待营地落成,便着诸试百户领军住扎,百户及以上校官,在扬州城东小院临时办公。
后日本官将往金陵一趟,打探消息,由樊冀领一个总旗随行。所中事务暂由殷副千户代领。
趁天色尚早,速速去办吧。”
随着李瑜的调度,以殷勇为首的诸位校官恭声应下,各自行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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