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镇,茶社。
李瑜见彭予扶着老丈离开,神色一变,朝着邬峻问道:
“邬百户,依你看来,这老丈所言有几分可信?”
邬峻表情严肃,思考一番后,低声回道:“爵爷,依卑职看来,这老汉神情不似作假。
现在想来,昨日卑职在周围村镇走访,提及大铜山时,那些百姓神色也都不自然。”
李瑜听后,也不说话,只是心中暗自揣度。
若这老汉所言不假,当真是受大铜山中白莲教迫害已久,周遭百姓都在其控制之下。则一切也都还说得通,符合目前已知的各种信息。
之所以其盘踞此处而不为外人所知,想必便是以传教之法,从思想上渐渐掌控周围百姓。
当势力发展足够,则又以其大势胁迫未入教的普通百姓。
借着此等方法,最后再利用百姓,从中敛财,填补教中势力。
李瑜沉思片刻,彭予领着那位老丈又回来了。
李瑜见他已洗过脸,此时双眼通红,情绪倒还稳定。
乃起身请他在身旁坐下,说道:“老丈,听你先前所言,你家中儿子也入了白莲教么?”
那老汉一听,情绪又低落起来,叹道:“家门不幸!我家中只有一个独子,原本与我一同经营着这家茶社,日子也还算过得不错。
哪想去年他听信了白莲教的蛊惑,自愿携了一半家产入教,也混得个不大不小的职位。
从此不理家中之事,每日往大铜山中去,有时一二日也不回家的。
屋里面便由我家老婆子和儿媳看顾,这间茶社则只我在前面来回忙碌,见孙儿也能帮衬着些,便叫他随我端茶递水。
你说好端端的一个家,怎的就成了这个样子?”
李瑜心中一动,问道:“老丈的儿子这两日也未曾回来么?”
老汉道:“正是,前两日夜里有人叫他,着急忙慌地便出去了,至今日也未曾回来。”
李瑜问道:“不知老汉贵姓,你家儿子是何名讳?”
老汉拱手说道:“不敢当公子言贵,小老儿姓田,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叫做田虎。”
李瑜听后,说道:今日多谢老丈提点,我这便领着家仆返回,定不去大铜山了。”
说罢,起身叫邬峻拿了二两银子交给田老汉,道:“些许银两,充作茶资,聊表谢意,还望老丈不要嫌弃。”
田老汉见足有二两银子,忙要还给李瑜,道:“诶哟,公子,几杯茶水,哪里要得了这许多!快快收回。”
李瑜笑道:“老丈只管收下,多亏老丈冒险相告,免去我等一桩祸事,不过这点银两,算不得什么。我等这便告辞了”
田老汉见他这样,也知他是不差钱的,因此不再多拒,将银子塞进衣襟之中放好了。
见李瑜等人往外走,便恭敬地将他送了出去,见其上马原路返回,方才转身回了屋里。
众人打马出了青山镇,李瑜对邬峻说道:“邬百户,你率众人回仪真县城暂待。彭总旗,你领两个弟兄随我回扬州。”
说罢,打马而出,当先往扬州而去,彭予领着两个锦衣卫随后紧跟着。
……
扬州城,知府衙门后堂。
吴景林在椅子上端坐,其下推官阮毅在一旁站着。
吴景林看着桌前正摆放的一封圣旨,道:“陛下命我扬州与淮安两府通力协作,彻查淮扬地区义忠亲王余孽所在,待寻得其根源,由扬州各卫所出兵剿灭。
只是这圣旨只字不提李瑜,倘若办事不力,岂不是由本府担责么?”
阮毅道:“大人,陛下予李瑜圣谕,令他节度锦衣,主察此事,想来不经内阁讨论,乃是帝王亲命。
此番虽则下旨,不过是从内阁之中走个过场罢了。如此皇家要案,自然是由陛下心腹督办,这选定之人,显而易见了。
不过李瑜年幼,想来陛下爱护,故而不愿在阁臣之中提及。
这淮扬之事,实则还是得按着这位李爵爷的意思来办。”
吴景林叹道:“也不知陛下怎的如此信任这个毛头小子。如今此案在他手中处置,几日间倒也有了眉目。
只得尽力助他了,若是不破此案,恐怕本府要拿来给他挡祸。”
说完,外面有衙役叩门,禀报道:“大人,李爵爷来了,现在大堂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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