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正午,城西渡口。
锦衣卫百户邬峻与扬州卫百户池勇领着一众军吏,配合衙署衙役士卒将高邮湖上俘虏的众逆贼押解下船。
列队押车,前后护卫,送往城内。
至扬州城中,在众多百姓诧异的目光中,尽数押解至扬州大狱关押。随后邬峻和池勇至知府大堂复命。
大堂内。
李瑜在案后正坐,堂下樊冀在一边侍立。堂前邬峻、彭予、池勇躬身行礼。
李瑜抬手道:“诸位免礼,此番多劳众将士效力,本爵已命人记述功劳,事了一并上报行赏。
邬百户,本爵交代你去查问之事可有眉目?”
邬峻抱拳说道:“回爵爷,特命人查问过,那三艘商船虽隐去商号标志,然有金陵籍衙役认出来,乃出自金陵城薛家旗下商行。”
李瑜听了他说的话,不由一愣,问道:“薛家?哪个薛家?”
邬峻道:“听说乃是紫薇舍人薛公之后,金陵豪商。”
李瑜眉头一皱,暗暗思索。
这薛家如今只有薛姨妈领着薛蟠、薛宝钗兄妹,其父早亡。若说这一家三人能有通敌谋逆的心思,恐怕也不太可能。
只是如今线索到了这里,定然要查验一番的。
毕竟薛家同贾家也算有亲戚关系,贾、王、薛、史四家联系不浅,倘若薛家真与义忠亲王余孽有关,那事情可就复杂了。
李瑜道:“此事本爵知道了,如今另有要事,需向扬州卫衙门见谢指挥使,正好池百户与我等同行。”
说罢,起身领头出门,至府外乘马,身后池勇等众人随行,一路出了城西,往扬州卫衙门去了。
金陵城内,薛府,一座院子内。
那院中一株雪松亭亭端正,边上青石道上游廊环绕,至正中穿过一座四角小亭子,通至四面。
正有一个素袄黄裙的丫鬟托了盏瓷碗推门进了正屋。
那屋里朴质洁净,少有玉石珍宝、瓷器古玩摆放。只是一张青檀小圆桌,四周几把椅子。
掀开红绸软帘至里间,地上是丝织红线毯,前面榻上斜靠着一个少女正在读书。
那丫鬟上前将盘托轻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冲着榻上少女说道:“姑娘,这是才炖好的乳鸽汤,夫人命我舀了一碗来给姑娘尝尝。”
榻上少女放下手中书卷,轻抬了头。只见她鬓发油黑光亮,金钗穿峰,肌肤胜雪,面若银月。
眉不描而翠,唇不点而红,眼若水杏含秋水,腮如桃蕊落梨花。
身着一件鹅黄色棉袄,朱紫色银鼠毛小褂,杏色蓝纹裙子,腰间搭着一条朱绒绣牡丹小毯。
正是薛姨妈之女薛宝钗。
宝钗轻叹一声道:“哪里有那么弱的身子,今天这个汤,明天那个粥,怎么叫人吃得下?”
那丫鬟叫做莺儿,说道:“到底是夫人爱女心切,虽则姑娘身子好,只是吃些养血益气的东西,也不妨事的。”
宝钗低了眉头,来着小几旁,揭开瓷盖,拿起汤匙轻舀,问道:“我哥哥可是又出去玩了?”
莺儿道:“大爷一向好动的,哪里能在府里坐得住?”
宝钗轻啜了口汤,皱眉道:“似他这样子没日没夜地胡玩,不管家里的生意,算个什么事?母亲只是一味宠溺,如此对他,将来哪里有什么好的?”
莺儿道:“若姑娘是个男儿,按着你的聪慧,莫说是管家里的事,便是上朝堂做官,管国家大事,想来也不难的。”
宝钗听了,珠莹玉润的眼睛随即变得黯然,只是摇头,道:“总要时时提醒母亲,叫哥哥多用功些。
莫说将来做官,至少要将家业保持住。我一个女儿家,总归是要嫁出去的,如今他还略听一听我这个妹妹的话,若我不在府里,只怕他就做了山大王了……”
莺儿劝道:“兴许大爷如今性子贪玩,待过一二年,性子沉稳下来,届时就好了。况且咱们这样的家庭,也够好几辈子吃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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