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盖殿内。
咸临帝在乌木雕龙祥云大椅上端坐,暗红衮龙朝服还未换下,眉眼凌冽,神情凝重。
这义忠亲王余孽之事,于十二年前便命人四方巡察了,原以为是逃至北原,不料其竟择路南下,隐迹淮扬。
想必以往有出海之意,只是落草江南,未被发现,故而就地生根,隐忍至此。
如今胆敢异动,想必是有所恃的。既然已有截杀之举,那么慢慢的便会传出动静。
咸临帝默默回想往事,叹息连连。
不一会,殿外有戴权趋步而来,轻声道:“陛下,高原、董满二位阁老来了。”
咸临帝开口道:“请进来。”
高原、董满两位阁臣皆是朱红圆领袍,胸背两膀皆补仙鹤,气势沉稳,步入殿中,当先行过礼,笼袖侍立一旁。
咸临帝沉吟片刻,开口道:“朕方得了消息,今淮扬一带,有义忠亲王余孽显露踪影,恐怕又起波澜啊。”
高原、董满二人都是一惊,这义忠亲王余孽,怕有十年不曾听闻过了,怎的今日却冒了出来?
董满拱手询问:“这义忠亲王余孽已有十二年流落不显,不知陛下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可能确信?”
咸临帝道:“两位爱卿可还记得高陵侯李謇?今有李謇之子李瑜南下扬州,于客舟之上,遭贼行刺。
贼势汹汹,幸而李瑜武勇,乃制擒匪徒。察其所用之弩正是兴武年间神机营专配。
因而呈书上报,禀明此事。故知淮扬之地,暗流涌动,诡谲不安。”
高原、董满皆是心头一凛。
军中兵器管制甚严,兴武年间唯有义忠亲王领神机营等作乱之时,方流落遗失过许多手铳、军刀和特制手弩。
为此,靖乱之后,乃重又新制样式,以作区分,责令民间严查军兵,虽收缴了一些,却仍有许多不知踪迹的。
只是如此仍不能确认必是义忠亲王余孽,可皇帝如此肯定,想必是另有其他消息,确信非常了。
二人都是久经宦海的老臣,既然咸临帝提了李瑜,想必是从他口中知晓了确切消息,并且尤为信任。
李瑜此人他们也知,其父李謇,以往也是军中翘楚,位高权重,因战殁了,留下遗孤。
却不想这李瑜同陛下的关系倒是颇为亲近。
只是武勋的事情先不必多想,现今之要乃是义忠亲王余孽一事。如若逆贼在淮扬兴风作浪,则江南不宁。倘若波及盐事,则经济必然受挫,恐至国朝不安。
董满道:“陛下,若果是义忠亲王余孽,为保江南安定,需寻机剿灭,以绝后患。”
咸临帝问道:“两位阁老可有主意?”
高原迈出一步,拱手说道:“陛下,淮扬重镇,有淮安、扬州、镇江、泰州、高邮五卫拱立。另有应天府在西比邻。淮扬金陵一带,驻军八万。
义忠亲王余孽隐匿此处,难成大势,倘若暗中谋乱,实乃自取灭亡。
以臣之见,可令扬州、淮安两府遣派衙役卫士,入山林湖泊、港寨渔村、州界边镇巡视摸查。
若得敌踪,探明匪穴,则集两府卫军,封锁河运,往来剿捕,定然一举平靖。”
咸临帝皱眉思索,问道:“敌情不明,如此遍布侦查,岂不打草惊蛇?”
高原接着说道:“陛下,余孽作乱,不得民心,不成大患,而为藓疥之疾。
彼暗我明,若只静待敌动,终究防不胜防。
正当敲山震虎,引蛇出洞,待其异动,查明匪首,寻机一举擒拿,则其群龙无首,自然溃散。”
咸临帝想了想,也无他法,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之理?
若等暗处贼子行动,不知要守到几时。既已明其行动范围,自然先手出击,攻其不备。
咸临帝道:“既如此,由内阁票选商议,拟旨交呈,令淮安、扬州两府合力督办,扬州淮安下辖卫所,倾力配合。务擒逆首,不得懈怠!”
高、董二人即领命退出,往武英殿处置去了。
荣国府,宁荣街。
范二领着两个锦衣卫到了街口一家茶社,自怀中取出一锭银子,回身笑道:“两位军爷且先在此略等一等小的,吃杯茶、用两块点心歇歇脚。
这点银子便作茶钱,待我回府交代些事情,片刻即回,绝不耽搁。”
说罢,将银子塞给其中一个手中。
那两个锦衣卫见他如此客气,笑道:“既如此,我们便在此处等你。你速去速回,可耽误不得百户大人的命令。”
范二点头应了,便折身往荣府跑去。
至荣府门口,有两个门子正在那里闲谈,见一人径直来至门前。
仔细去看,乃是瑜大爷院里的范二,便打招呼道: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