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也不管他,领着范二径自出去了。
李瑜此时心中已有把握,寻机截杀自己的,定是原义忠亲王的余孽势力。
这义忠亲王乃今太上皇之子,彼时太子早薨,义忠亲王同现今咸临帝俱为皇储有力争夺者。
义忠亲王虽得许多文臣勋贵支持,却仍被上皇所弃,立了咸临帝为太子。
义忠亲王夺储落败,一则不甘,二为活命,乃兴兵夺门,围城逼宫。
不料咸临帝得了消息,领兵平定叛乱。兴武帝感伤义忠亲王之举,郁郁寡欢,不理朝政,由太子临朝主政监国,两年之后,于兴武三十五年传位当今,居深宫荣养了。
至于义忠亲王,最后依叛乱推罪而处刑,其家中亲眷奴仆,一个不留。
“兴武三十二年夺嫡一事究竟如何?
莫非传言如此,果真走脱了义忠亲王的子嗣么?
彼时我尚未出生,此事又与我何干,为何要对付我呢?”
李瑜暗暗揣度,此事若真是如此,倒是超出他的预料了。
“待至扬州,先着人回神京传话吧,看皇帝如何想的。”
待想过,至另外所羁押的贼人房内,抬眼看去,正是最后使手弩射自己的那个。
李瑜依旧面色沉稳,古井不波,在椅子上静坐。
片刻后说道:“义忠亲王余孽,当真好大的来头。
李某的人头当真如此管钱么?竟要劳烦你们三人前来。”
那人听得李瑜说了义忠亲王几字,吓得神情一阵慌乱。
李瑜见了,心中更是确信无疑。
却听那人胡乱狡辩道:“什么义忠亲王,我却不知你在说什么?”
李瑜笑道:“你既用此军弩,想必也知它的来头,自然懂我在说什么。”
那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不知在想什么。
李瑜放松身子,轻靠在椅背上,说道:“李某自忖同义忠亲王无冤无仇,却不知为何要来杀我?
你若如实说来,届时我可饶你一命,悄悄放过你离去,自有另外两人抵罪。
到时你隐姓埋名,另觅活路,总好过白白丢了性命吧?”
那人眼神恍惚,似乎心有所动,李瑜趁热打铁,说道:“当今陛下圣明英武,你等以往尚且斗不过,如今丧家之犬,以卵击石,哪里有什么胜算呢?
且将所知说与我听,来了多少人,主事的是谁,巢穴在何处,同哪些官员有所勾结,有何计划?
若是你说的有大用,往后依你所言,剿灭叛逆,便当你是弃恶从善,我自做主,多许你些银钱也并非不可。
或生或死,相信你是聪明人,应该有所决断吧。”
李瑜平静地盯着他看,见其双目通红,气喘如牛,已在悬崖边缘,摇摇欲坠了。
片刻,他身子瘫软,靠在一旁的椅子边,抬头看着李瑜,声音沙哑,缓缓说道:“我如何能信你的话?”
李瑜轻笑一声,清冷地说道:“左右不过一死,说了还有活命的机会,不说的话,便只有一死了。你便是不信,也总该赌一赌吧。”
那人犹豫了一会,叹道:“我所知也少。
我们此番来了三人,我姓王,行二,众人都叫我王二。
我们三人之中,领头的陈老大是以往跟随义忠亲王夺储的军士。后来坏了事,乃随众潜逃淮扬安身。
我与另一人叫做吴六的,皆是扬州的混混,因陈老大看中我们有一把子力气,遂收下我们。
后来方知乃入了贼窝,是替以前作乱抄家的义忠王府做事。我与吴六也怕,只是既上了贼船,也别无办法。
头一年陈老大领我二人入神京,打探各处消息,寻以往同老王爷相亲的武勋之家搭线。
前几日陈老大收了消息,说你要往扬州去,安排我们尾随,寻机将你除掉。
我们见你上了这艘船,因此也随船而来,便为杀你。
至于为何,因我只是一个听命的小卒,一向由陈老大管着,不曾与旁人接触,其余却不太知晓了。”
李瑜问道:“你等交了哪些勋贵?可与宁荣二府中人有交?”
王二摇头道:“那些公侯之家,如今都没了胆性,竟无一家愿意同我们联系的。
陈老大说他们以往承过老王爷许多情,如今竟全然不认了。
宁荣二府我们也去找过,不过却被拒了,往后也不敢再上门去找。”
李瑜疑惑,问道:“你们如何敢去联系他们?不怕将你们告发上去么?”
王二笑道:“找的都是些相熟的,以往老王爷起事,或多或少都暗中有所资助。现今避之唯恐不及,怎敢再将这事捅出去?”
李瑜又问他如何知道自己动向的,可是有眼线?
王二细细回想了,说道:“听陈老大说过,以前有个暗子,便插在荣国府中。”
李瑜吃惊,问那人是谁,只是那王二也说不知。
于是一连又问了他好些问题,只是他再说不出什么,遂不再问,乃寻了随船的大夫,给他包扎了伤口,捆缚于房内,不得见外人。
接着又往另一个叫做吴六的那里去,依样问了话。
那吴六比之王二更是不堪。早吓得哆嗦,听了李瑜活命之话,一股脑都说了干净。
只是其言同王二一般,多的一概不知。
李瑜仍叫来大夫治他,便踱步回房。
此时天边渐渐透出一点光亮,落在远处的河面上,如水墨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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