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市垣?”
楼宇层叠环绕,清风云雾在飘,一个新鲜的名词,让王峮和恶陀二人忘记了身处云端的恐惧。
“没错!”
“这又是哪里?”
王峮好像依稀听过,但从不曾关注。
曹闲眺望四周开口道:“以前上选修课,听老师聊过一些。”
两年前,选修课争抢激烈,简单易过的选修课曹闲没抢到,报了个古代星象演变史。老师是物理学院,研究天体物理的,听说是神叨叨的一个人。
那老师说神州自古有观星的官员,明清的‘钦天监’,就是耳熟能详的观星机构。
其实星相学起源非常早,天文是授时授历的,也就是指导人们到了某某时间段了,该做某某事了,大多用于农耕和生活。当然也会用来解释大人物的生老病死和自然灾害。
《诗经》中有“七月流火,九月授衣”,这就是最简单的指导生活的例子。
老祖宗也把星区按照人间区域划分。
三垣四象二十八宿中的‘三垣’,说的就是天上的区域。
垣,就是城。
三垣是紫薇垣,太微垣,天市垣。
天市垣,是一个星区,也是老祖宗想象中天上做买卖的城市。
二人听曹闲说完,好奇起来。
“那天市在天上哪个位置?”恶陀发问。
曹闲想了想:“北星区,第十重天。”
星区是方位,重天是高度。
其实在解读中天之排法甚多,因为天的高度本无穷无尽,上中下皆是天也。最广泛的是三十六重天,因为天以一圆三百六十度为周,故云三十六天。
而老师当年解读的,是十二重天。
天以自然如钟绕十二时计十二重在上,如人身之有十二重楼,十二重上为无尽无极,故又言十三重天。
月在第三重,月轮天。
日在第五重,阳明天。
星宿在第六重,列宿天。
到了第十重焰摩天,就是天市垣的位置。
相传焰摩天分为三垣,中央为紫微垣,上临勾陈帝座,下应斗中纽星金阙在焉。前曰天市垣,为帝座天庭,周天如烈焰摩空,因号焰摩天。
这些话其实是老师调节课堂气氛的。当年没怎么当真。
而今日曹闲发现周围环境和天市之名,心中有些震撼。
一番讲解,恶陀恍然大悟。
曹闲发现自己说了一堆,好像也没具体说明白,但恶陀还是很满足的样子。
其实还有海市,山市,这不属于天上的事,是在地上的事,但曹闲不准备讲了,因为车肆到了。
云台浮空,雾生孤塔,往来十方仙车神驾,络绎缥缈。云台上也有古树奇花,随云而动。
车肆呈列奇珍异木无数,难以言名,摆摊的神君仙家法相也多有差异。或老人,或童子,或仙女,或妇人,这里摊位比帛度那边更多,尘气莽莽,有些难窥真容,曹闲发现旁边就有卖木头的摊位,就近凑了过去。
“来客需买何物?瞧一瞧这里可有?”
发现这位大叔穿着朴素,好像还没自己好。
大叔在招呼,曹闲仔细一看,大叔眉梢竟有树枝,点点小花在上开放。
“敢问大叔,在下寻一良木,修制斧柄。可否有我所需之物?”
大叔点点头:“自然!这些都是我及朋友身上落下小木孩儿,挑一个吧。100紫钱。”
身上落下的?
三人凑上前一看,好家伙,这些木头都是活的?!
“这合适吗?”曹闲哭笑不得,那几根木头的枝丫还在动啊,跟生灵手脚一样,被拿去做斧柄?
“上天缥缈,仙壤难求,养不起了,你拿去制物,也是孩儿们的造化。虽从此不自由,却也多一处安身之所,比起被放入丹炉烧了当柴,要好很多了。”
似乎这些小木的命运有些残酷,听大叔这么一说,曹闲觉得确实比当柴烧了好。
大叔摘下斗笠,曹闲发现他头发也是树杈,只不过用神术收拢,才显得柔顺一些。
树妖化神?
这得做多少善事,或被供奉多少年啊。
曹闲又多问了一句:“大叔,我那斧子也有神性,曾乃樵夫,只是最近受伤,斧柄腐裂,您看那根合适?”
曹闲虚心求教。
大叔闻言一喜:“哦?那感情好,有神性之物,多是良善之流。选这个吧,顽劣雌木,是我孩儿,你为其选一夫家,她日后也念你的好。”
啊?
曹闲没听懂,疑惑道:“什么夫家?”
“选就是了,我这女儿最易相夫教子。”
曹闲摸不透仙家生活,不敢置喙,心道神仙也不容易,还得卖儿卖女,上苍果然一视同仁。
曹闲糊里糊涂买了根手舞足蹈的木头,他拿出斧头,大叔一看,立即把两物合一。
“以诚为聘,天作之合,从此你们永结同心,修百年之好。顽劣孩儿,今日我点你灵台清明,你免去丹炉灼烧之苦,今后要记挂小先生恩情,亦要侍奉好你夫家,同心协力,可曾明白?”
一点绿光没入小木中,木头上出现一张女子虚影,不过十六岁的模样,虽然肤色不对,但翠意盈盈,乖巧可爱,望着大叔盈盈施礼:“孩儿明白!”
转头又看向曹闲:“感谢小先生赐下机缘!”
大叔满意一笑,将斧头递给曹闲:“念小先生也是心善之人,你我给他们定下这亲事,我留你一叶,以后我孩儿若顽劣难训,可打发她去自生自灭!”
不是……
大叔你误会了,我不是这斧头的长辈啊,怎么定下亲事了?
曹闲拿着斧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发现斧柄已经自动长在斧头上了。
忽然,周围又出现礼乐。
大叔耳动,开口道:“时辰不早,天市要关了,今日告辞,有缘再见。”
周围十方仙车神驾迅速撤走,人影无踪,曹闲惊愕时眼前一切场景忽然变化流转,脚下忽然一空,三人被一道白光直直带了下去。
……
翌日。
清晨。
曹闲三人在武庙正殿醒来,一看表,才6点。
有烧头香的香客吵醒了三人,他们面面相觑。
“昨日之事……是梦吗?”王峮首先发问。
直到曹闲拿出修好的斧头,才给了他无声的答案。
“端的神奇!”
王峮感慨,忽然道:“曹兄,今天还得上班,我得先走一步!”
说完也朝着恶陀拱了拱手,当先离开。
早饭吃完,恶陀也对昨日之事万分不解。
为何自己从没听过天市?
为何那王峮说曹闲能去?
为何老庙祝的口气里,曹闲似乎还有些来头?
恶陀发现这位青年似乎不像表面的那么简单,不过也好,自己目前和他没有交恶,而且印象不错,恶陀拍了拍曹闲肩膀:“曹奉真深藏不露,在下开了眼界。”
“姐姐哪里的话……只是这斧头为何还没苏醒迹象?”
恶陀道:“怕是得等他温养一阵。这阵子我要去收拢部下,就先走一步了。你我既然结交,日后有事不方便出马,或遇到危机,可以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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