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如风抓起桌上的酒壶，身形离箭般直射屋顶，钟离艳刚在这里杀了七个人，屋顶仍有血迹，他挑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喝了一大口酒，喃喃道：“可以坐下来喝杯酒，何必打打杀杀。”

大街上传来更夫敲响更鼓的声音，鼓响三声，已是三更。

他闭着眼睛往后一躺，头靠着的不是冰冷的瓦片，而是柔软的大腿。

他睁开眼睛，白秋霜正微笑看着他。

杨如风又闭上了眼睛，淡淡道：“深更半夜，你不回房间睡觉，跑屋顶来做什么？”

白秋霜道：“这话该我问你。”

“睡吧，睡吧，天亮我还要到天福钱庄偷账本。”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在说到第十七遍“偷账本”时，声音突然静止，手掌一松，手中的酒壶自胸口滑落向屋顶的窟窿滚去。

酒壶滚进了屋顶的窟窿，又浮了起来。

酒壶当然不会自己浮在半空，它是被一只手抓住举起。

这只手是李厨娘的手，她刚清理好大厅的八具尸体，正要到屋顶找白秋霜，刚跃上屋顶，一个酒壶就滚了下来。

白秋霜问道：“都清理好了么？”

李厨娘点头道：“好了。”她看了一眼枕在白秋霜大腿上睡觉的杨如风，低声问道：“他睡了？”

白秋霜道：“你到他房间，将棉被枕头拿上来，动作轻些。”

李厨娘一脸不情愿，口中嘟囔道：“将人扔回他的房间就好了，何必这么麻烦。”

白秋霜笑道：“去吧，动作轻些。”

东方渐白，残月在天。

白秋霜的脸上，头发，衣裳都沾上了一层厚厚的水雾，霜寒露重，她竟在屋顶坐了一夜。

太阳从东方升起，阳光照射到她头发上的露珠，折射出彩虹的颜色。

一张不施脂粉的素脸，细小挺直的鼻梁，唇红齿白，眉如新月，白秋霜露齿一笑，眉毛便稍稍的弯了，仿佛降落人间的仙子。

“美，真美，美人出浴般的美。”

白秋霜正看着朝阳发愣，杨如风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她吓了一跳，她猛一回头，头发上的露水甩了他一脸。

杨如风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嗖”的一声从被窝里弹了起来，他一脸微笑的看着白秋霜：“用露水洗脸，我倒是头一次。”

白秋霜坐了一夜，手脚不免有些僵硬，她站起身活动了几下手脚，问道：“你知道天福钱庄在哪么？”

她未等杨如风开口，接着说道：“钱老大的天福钱庄很好认，成都府最大的房子就是了。”

杨如风刚想说点什么，她立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抢着说道：“要我帮你去救她么？”

杨如风轻轻的拉开她的手腕，微笑道：“我的事，我可以自己解决。”他将白秋霜的手放到自己胸口，接着道：“你把我易容成徐福，是要引陆安杰到这里来吧，要我帮你把他抓到这里来么？”

白秋霜猛然抽回手，脸上突然像是蒙了一层寒霜，她冷声说道：“我的事，我可以自己解决。”

他的脸上还是挂着微笑，对她柔声道：“你坐了一夜，手脚有些冰冷僵硬，我帮你揉揉。”说完伸手要去拉白秋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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