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霜轻轻的关上房门,穿过小院,走出大门。
李厨娘早已牵着白马等候在那里,她正拿着草料喂马,见白秋霜走来,便开口问道:“你打算把杨公子易容成徐福?”
白秋霜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这时屋内房门突然打开,燕丹一脸怒气的走了出来,一个跃身上马,转身对白秋霜抱拳道:“后会有期。”
白秋霜微笑道:“后会有期。”
李厨娘牵着马走出小巷,边走边告诉燕丹出城的路线。
出了小巷,便是青石板铺成的街道,燕丹马鞭一扬,健马长嘶,绝尘而去。
李厨娘不禁出声赞道:“一骑绝尘千里,好马!”
白秋霜急走进屋内,对着杨如风骂道:“你对燕姑娘说了什么,我煮的粥她没吃就走了?”
杨如风怔住,摸了摸鼻子,喃喃道:“我说‘保重,快走’,她就很生气的跑出去了。”
白秋霜扑哧一笑,道:“你应该说‘你先回京城,我随后去找你’,燕姑娘就不会生气了。”
杨如风伸手想去拉她,白秋霜猛然将手抽回,冷冷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醋味?”
杨如风抽了抽鼻子,道:“是有一股醋味。”
白秋霜伸手在鼻子下嗅了嗅,淡淡道:“给你贴人皮面具之前,要用醋洗手,现在你给我躺着,别动。”
杨如风闭着眼睛,静静的躺着,他只感到脸上一阵清凉,一双柔若无骨的手在他脸上轻轻的拍打着。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听到白秋霜喊他,便睁开眼。
“你拿着镜子,睁眼瞧瞧。”
他接过白秋霜手里的镜子,只看了一眼,便将镜子丢到床边,叫道:“我只是随口说说,在你客栈当店小二,你真把我易容成徐福的模样?”
白秋霜道:“徐福死了。”
杨如风惊道:“什么时候的事?”
白秋霜道:“昨晚。”
她将徐福进义庄见陆安杰,然后杀死焚烧的事情讲了一遍。
杨如风静静的听她讲完,才缓缓说道:“你跟在我后面,我竟一点都没有发觉,其实我早就发现你轻功比我高出许多。”
白秋霜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杨如风微笑道:“第一天晚上,我们跟银环帮的人在后院打了一夜,你在楼上看了一夜,换做普通女子,只怕吓得关紧门窗,躲被窝睡觉了,第二天清晨,你出现在我身后,我一点脚步声也没有听到。凭这两点,我推断你轻功极高,身份不一般,至于你的身份是什么,我懒得去猜,反正你对我没有恶意。”
白秋霜道:“接着讲。”
杨如风站了起身,动了动那只受伤的手臂,发现伤口果然没那么疼痛,他缓缓道:“加上刚才你所说,徐福在义庄见陆安杰的事情,我又发现了一些事情。”
白秋霜道:“你说。”
杨如风道:“昨晚跟你一起救我们的是郭通,他一出现,就用袖箭射秦龙川,霍兴两人,袖箭能拉开距离,避免近身厮杀,被人认出。不过,我已经从他的身形,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装扮
猜出他是谁。”
白秋霜点了点头,点头即是承认。
杨如风接着道:“你早就发现了徐福的身份,他是陆安杰安插在你身边的奸细,郭通是你安插在银环帮的内应,可笑的是陆安杰还认为郭通是柳长风的人,我跟燕丹第一天到云来客栈,郭通也是在你的授意下将徐福扔到燕丹身上的,对么?”
白秋霜点头道:“对,是我授意的。我当时并不清楚你们是什么人,如果你们是江洋大盗,徐福现在应该死在你们手下,如果你们是江湖侠客,我会劝你们离开成都,以免卷进这摊浑水,我有劝你们离开,对么?”
杨如风起身推开门,东方已露出一丝光亮,他对白秋霜微笑道:“只是你想不到燕丹竟然是从京城来追查王府失窃案的开封府总捕头,而我既不是江洋大盗,也不是江湖侠客,我只是来寻人的。”
寻人,他要找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是江洋大盗还是江湖侠客,他没有说,白秋霜也没有问。
他顿了顿,接着道:“不管怎样,你对我总算有救命之恩,把我易容成徐福,总有一定的理由,除了以身相许,其他的事情我可以考虑帮你。”
他说到“以身相许”时,脸上神情落寞,好像是吃了天大的亏。
白秋霜走到他面前,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微笑道:“以身相许这事,你想想就好。现在你是我的店小二,我是你的老板,去把墙角那些笼子里的鸡鸭装到门口的平板车拉回客栈去。”
鸡鸣三声,旭日东升。
朝阳照长街,寒霜铺青石。
杨如风换上白秋霜准备好的衣服,将那一笼笼的鸡鸭,一筐筐的青菜萝卜堆上门口的平板车,慢悠悠的往云来客栈的方向走。
他现在穿着店小二的衣服,长着一张徐福的脸,就算是站在钱老大面前,也认不出他就是杨如风。
天刚亮,街上没几个人,晨风扑面,丝丝清凉,他拉着平板车,竟吟起诗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成都有佳人,名唤白秋霜,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悲罗襟之宵离,怨秋夜之未央!愿在裳而为带,束窈窕之纤身;嗟温凉之异气,或脱故而服新!愿在发而为泽,刷玄鬓于颓肩;悲佳人之屡沐,从白水而枯煎!愿在眉而为黛,随瞻视以闲扬;悲脂粉之尚鲜,或取毁于华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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