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都化成这模样了,这死色君难道还能认出来?
她怀着侥幸心理,一扭脖子哑声道:“放开我,我不认识你。”
“我认识你就够。”某君诡异一笑。
跟着凑近了她耳边:“朕的小葡萄又失忆了?这回不做千年小女鬼,改行做乞丐,好过瘾吧?”
淘淘一股气便泄了,狠狠踩他一脚:“关你屁事?还找我做什么?抱着你的纸船活在回忆中去。”
想到那一巴掌,她仍然不打算原谅他。
紫凌君叹了口气,语调放软了:“能不和朕斗气了吗?看在朕私出宫禁偷偷找了你三天的份上,跟朕回去吧。”
“把你的狼爪子从我身上拿开,别把我当成你心爱的兰薰。”
即使他再三隐忍,听见那两个字依然是小抽了一下眼角,但还是很克制地柔声哄她:“朕向你道歉,以后咱们都不再提兰薰了好不好?你乖乖跟朕回宫。”
淘淘想继续斗气,又想出宫这几天滋味不太好,不但没遇上个郭靖一样的傻子,连好脸色也没见多少。于是犹豫着不说话。
他见她有所动摇,声线更柔软低醇了:“朕想你,怕你在外吃苦受累。”
她便整个人都酥了,所谓能令耳朵都怀孕的声音,大抵就是如此吧。
好歹他堂堂一国之君抛弃身份,不顾安危出宫来找她,已经十分难得。
不管怎么说,她也捏扁了他的纸船,挨了他一耳光,勉强两清了。
“本宫大度,就……”正要说原谅,她忽然又改口:“再有下次怎么办?”
“没有没有,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下次。”他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再有下次,她肯定不再回来了。
两人正欲离去,忽然发现陈大少还衣冠整齐地站在那看他们,茫然得像个傻瓜。
紫凌君一眼瞥见他就来火,提脚将他踹飞,掸了掸衣上莫须有的灰尘,冷笑:“狗仗人势,你爹的官可还真大。”
“住手!好大的胆子,可知你踢的是齐州知府家的公子?”
雷霆一声喝,一顶绿呢大轿自纷纷让开的人群中抬进来,后头跟着大群官兵,官威十足。
原来是有挨揍的官兵见势不妙回去报讯了,来人正是京兆尹罗翊,钱仁海的大舅子。
罗翊一脸精干刁悍之色,迈着四方官步下轿。
听闻外甥被人当街揍了,他眼神阴沉,杀机隐现,挥手间紫凌君和淘淘已被官兵包围。
这京兆尹罗翊是个狠角色,手段和能力也不缺,在朝中地位相当微妙,摄政王得势,他平时态度也偏向摄政王一党,但凡是与皇帝明摆着作对的事,他总是脱袍卸甲留给他人去做,因此这墙头草摆得十分高明。
紫凌君眼尾挑起,笑容中透着一丝危险:“罗翊,你倒告诉我,齐州知府几品的官,他儿子我为什么踢不得?”
这口吻明显带着霸道和挑衅,罗翊猛一抬眼,周身的冷汗都滑落下来。就算皇帝经常不早朝,当了这么多年京官,他也是看得眼熟,哪里能不认识?
再不得势的皇帝,只要坐在那龙椅上一天,对付他个京兆尹也是妥妥的。
“皇皇……皇……那个……”他不知该如何称呼,好在还有点眼色,瞧皇帝一身便装,莫名其妙地搂着个乞丐,虽然心里觉得这皇帝实在抽风,但肯定是不愿暴露自己身份的,思量之下便哈着腰上前,悄声道:“微臣该如何处置?”
“惶恐什么?你不是气势汹汹要来治我的罪吗?”紫凌君笑。
“不敢,不敢……”罗翊低声下气,要不是知道紫凌君想隐瞒身份,他当即就跪下叩头了、
“这是你什么人?”紫凌君一指陈仁海。
罗翊小声答:“微臣的外甥。”
“带句话给陈仁海,养不教父之过。要是你或者陈仁海,再放这条狗出来乱吠咬人……”紫凌君扯了扯罗翊的乌纱帽,似乎在替他正冠戴,语气却带着杀机,“你是知道的。”
跟着他牵着淘淘离去,留下罗翊满头大汗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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