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流风目送他们离去,不断朝车窗挥手:“回来看我啊十一哥,记得给我带好吃的。”
淘淘缩进马车,见黄薇羞答答缩在一角,两只小手捏着衣角绞啊绞的,看样子是到了思春的年纪,见着温雅如玉的少年郎就开始荡漾得厉害。
她清咳一声,拿脚去踢紫凌若,他不避不闪,目视马车前方,八风不动的冷清神色让她觉得十分无趣。
一路平安,行到将近离州时,听到车夫吁一声呼哨,勒着长嘶撅蹄的马,车身一阵剧烈震动,车内人七歪八倒。
淘淘一个没抓稳,往对面跌过去,紫凌若捞住她的纤腰,稳住了她身形。
她刚道了声谢抬起脸,对上紫凌若一闪而过的眼神,似乎捕捉了一丝什么,却又没看清。
“公子,咱们的车……”车夫焦虑的声音传来。
紫凌若掀帘看了一眼,便沉着脸回身道:“在里头呆着别下去。”跟着跳下车去。
但他的吩咐显然只对黄薇有效,淘淘丝毫没听进去,跟着他就跳下车去。
只见四面八方都是衣衫褴褛形似乞丐的灾民,看他们形削骨立的身形,饥饿的神情,似乎随时都要将紫凌君他们抢劫一空。
“你们想干什么?”紫凌若淡定柔和的声音中夹着清贵威仪,不由自主令这些灾民震慑,一时安静下去没有人喧哗。
但很快领头的便道:“不必吓唬我们,我们从瀚州一路过来,树皮草根都啃得人胃出血了,走到今日,还怕什么?咱们也就剩下这条命了,与其饿死不如一拼,交出财物粮食,放你们过去。”
这些人竟然从京城几百里之遥的瀚州流落至此,淘淘曾听007汇报过,离州知府不肯开仓赈粮,导致饥民恐慌,大肆作乱。可紫凌君不是已经遣人先应急处理了么?怎么黄斯年还是将灾民驱出城外?
这些走投无路的饥民已变成了暴民,随时都有可能作反。
紫凌若刚想好言安抚,淘淘却不甘寂寞地皱眉道:“我说,你们打劫也没个诚意,怎么也得来几句套路吧?比如说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这样听起来才有山匪的架势嘛。”
灾民:“……”
紫凌若一脸呆滞:“……”他已经有了带上皇嫂必然闯祸的觉悟了。
他呆滞了片刻灵魂归位,冷然道:“这里离京城不过百里,天子脚下公然挑战律法,难道你们都不想活了?”
“呸,不挑战律法我们能活到而在吗?实话跟你说,我们从瀚州一路打劫到这里,老实本分的都饿死了!皇帝老儿不顾我们死活,凭什么还要守他的法?”
想来这些灾民不过是最底层的百姓,根本不了解皇家的事,连皇帝多大年龄也不清楚。
这回轮到淘淘一脸呆滞了,“皇帝……老儿……”紫凌君要是知道有人这么称呼他,不知道那张脸会扭曲成什么样?
“瀚州……”紫凌若沉思,“皇上不是已经调拨赈灾银粮到离州了吗?怎么依然不能解决问题?”
“什么银粮?我们连米都没看见一粒。”那人挥挥手,“不要给我扯蛋了,赶紧交出财物,放你们一条生路。”
赈灾银粮不知去向,灾民怨尤在所难免。
紫凌若默然,果然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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