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现在守夜都在门口了吗?”王诩皱眉疑惑道“要是等真有刺客冲到这里,估计你们也挡不住。”
“臣是自觉今天翻了一个死有余辜的大罪。”禺春一个头叩在地板上,险些把地板砸出一个窟窿。
王诩眉头深锁,上次禺春差点栽在扶余人手里都没用这么郑重其事,到底怎么了“嗯?什么大罪?纸不是没丢。”
“臣”禺春声音翁气,还带着一丝哽咽“臣让大帝天颜折损,还受宵小之辈猖獗,为臣失职,死不足惜!请大帝重处,调翟仇回来护驾。”
王诩眨了眨眼,坐到藤椅上放下油灯“天颜折损?天条天规中有这条规章吗?”
禺春愣了下,没有吱声。
“既然没有,谁给你的资格,给自己定罪?”王诩声音陡然一冷。
在七月的酷夏时节,竟然让禺春遍体生寒,把头埋的更深了,不敢再说话。
“朱家回来过?”王诩缓了口气,皱眉道。
禺春头没有抬起来,贴着地板点头撞得地板嗡嗡响。
“起来说话。”王诩没好气的冷嗤道。
禺春讪笑着爬起来“晚上回来了一趟,见大帝在安寝,就走了。”
“天颜折损,这个词是他告诉你的?”王诩眯着眼问道。
禺春缩着肩膀,一副怂包模样偷瞄王诩,吞着口水小心翼翼的说道“朱先生说,大帝是天神至尊,不容任何阻碍,行卧皆是至理,不容质疑,臣今天让大帝驻足公输矩的木屋之外,还被晋痴打败,臣该死。”
“公输矩辱我了?”王诩微微挑眉。
禺春瞪大眼睛,瞬间气势飙升大怒“他敢,我把他剁碎了喂甲鱼!”
“那你能把他剁碎吗?”王诩笑着问道。
“臣现在就去。”禺春正色道。
“回来。”王诩轻笑的把他叫住“你剁碎他,容易吗?”
“跟拍死一只蚊子一样容易!”禺春愣了下,回答道。
“那一只蚊子在你面前,你会觉得它挡住你的路了?”王诩又问道。
“那怎么可能挡得住。”禺春坦然道。
“既然如此,你是如何判断,是因为晋痴和公输矩让我驻足,还是我自己愿意停下脚步呢?”王诩笑眯眯的问道。
禺春表情一凝,神色也慢慢凝重起来。
“你确实有罪。”王诩笑着说道“天条第三十条,妄图臆测他人者,小人。”
禺春脸色一白,随即满脸怒意“朱家这小人!”
“更可笑的是你还相信小人。”王诩无奈的摇摇头“本来以为屠檀走了,你能成熟点,没想到你的成熟就是鬼迷心窍。”
禺春再次脸色苍白。
“以前没时间管你,以为屠檀会把你教好,不过我确实忘了,屠檀虽然把你教成了一个及格的统帅战士,但是确实没教你做好人。”王诩皱眉道“天条天规是不是都没背输?”
“有背有背。”禺春惊慌失措的辩解道“大帝布置的任务,禺春不敢怠慢。”
“那天规第六条是什么?”王诩挑眉问道。
禺春眨了眨眼,皱眉纠结了片刻,眸子一亮“屋虽陋,若不允,然风可吹,雨可淋,蚊蝇能入门,但是天神不可进。”
“我是不是天神?”王诩笑着问道。
“您自然是。”禺春正色道。
“那木屋是不是公输矩他们家?”王诩问道。
“当然不是!那是大帝赏赐给他们容身的。”禺春叫道。
“你的意思是,我是一个送出去东西,还会要回来的小人?”王诩笑眯眯的问道。
禺春膝盖一软吓得口快哭了“不是不是!没这个意思。”
“一点脑子都没用。”王诩冷哼一声“就算是我赏赐的,那也是他们的房子了,既然他们没请我进去,我驻足跟折损颜面有什么关系?反而我无缘无故闯进去才是折损颜面,一个堂堂的人,去跟蝼蚁争气?”
禺春吓得冷汗直冒。
“而且你觉得,是晋痴挡住了我的脚步?好好琢磨琢磨这句话,到底是谁在折损我。”王诩冷嗤一声。
禺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微微眯起眼,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一个响头磕在地上“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哦你又知道了什么?”王诩挑眉轻笑道。
禺春身子一僵,伏地不起。
才告诉他不要妄图臆测别人,转眼就忘了。
“有疑惑就问,我没说的,你们也不用费劲去猜,猜不做准不说,还容易惹人懊恼,耽误大事,刚才要是真的绊倒我,我就把你扔回朝歌种一辈子地。”王诩冷哼着站起身,用木桌上的蝇子拍敲了敲禺春的头“能把我交代的事情做好我就谢谢你了,别一天到晚琢磨下作的东西。滚回去把天条天规抄写一百遍,用刻刀,不许用毛笔。”
禺春脸色一苦,也不敢抱怨,叩首谢恩“多谢大帝开恩。”
说完苦着脸就要走。
“回来,给我烤两只兔子送来。”王诩笑着说道。
“好嘞!”禺春脸色的苦色一转,露出憨笑,招呼着于荒等人向着灶台跑去。
“折损天颜?”看着禺春走远的背影,王诩眯着眼发出一声轻嗤“凡俗粗鄙之人,谈何天颜,管中窥豹,井中之蛙。”
随即又摇头自嘲道“本来还以为是个聪明人,没想到连公输矩这个孩子都不如,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我多虑了,阶级视野差异,果然是一道难以逾越鸿沟,被位置决定思维者,终究难成大事,睚眦必报更是自取灭亡。”
说完从外袍的内袋里摸了摸,摸出一枚碎掉一觉的红色血玉佩章,章下有一个古赵体的剧自言自语道“小子,你自己跟他玩吧。”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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