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左车苦笑着拱拱手“十年前秦王遣王翦攻赵时,大父祖父已经预料到李氏在赵地无容身之处,所以暗中将家中子嗣遣散,也让母亲以访亲的缘由,带着我逃亡代地,但是半路却被赵王此刻截杀,我与母亲流散,被奸人掳掠辗转多地,最后落在这陡河。”
“苦了你了。”李倓叹息着拍了拍了李左车的肩膀安抚道“如今赵国已成烟云,既然老天让你活下来,说明赵郡李氏还需要你继承发扬。”
李左车抿着唇点点头“多谢族兄宽慰,不过弟有一事不明,难道陇西房也在秦国没落了?族兄为何,打着孤竹国的旗?难道?”
“此时说来话长,等到路上有的是时间跟你详谈,先说陡河匪的情况。”李倓摆摆手,抓回重点。
“陡河匪?”李左车苦笑着摇摇头“这些年我收拢难民,未曾为非作歹,怎么还落得个盗匪的称呼?”
“你?”李倓微微挑眉,又朗声笑道“不愧为牧祖嫡后,果然到哪里都是人中虎罴,所以说,陡河匪是你说的算了?”
“有愧宗祠,当了一介草寇山匪,左车惭愧。”李左车愧色道。
“我家大帝说过,只要不违背仁义本性,天子与屠夫无异。”李倓轻笑着摆摆手“既然如此,左车就回山寨,让寨中人收拾行装,咱们即刻出发。”
“孤竹国嘛”李左车眨了眨,摸着细滑至极的丝绸“族兄还未告知,这孤竹国到底位于何处,又是何人统领。”
“等到了你自然知晓,不说比你这破山寨,就算邯郸王宫与孤竹毫都比起来,都是山村破寨。”李倓咧嘴一笑“扔过一件毛皮大裘“晨露湿寒,别着凉了。”
李左车抱着厚重温暖的大裘愣了下,最后笑着点点头。
“再把这个拿去防身。”李倓又将自己伴身的宝剑扔给他。
“多谢族兄。”李左车恭声笑道。
“一家人莫说两家话。”李倓笑着摆摆手“我在下游岔口等你们,李寅带着若木金甲班护送公子渡河。”
李左车点点头,穿着大裘提着宝剑走出大帐。
“李左车?”等到李左车离开后,李倓坐在帐内看着炭炉发了会儿呆,有一种莫名的凉意“莫非,这是大帝有意安排?难道真的占卜出来这些,才派我来的?”
去的时候灰袍风瑟瑟,回来的时候已经大裘宝剑在身,九位雄兵在侧了,这种变化让李左车渐渐找回了李氏弟子的感觉。
从李左车渡河后,便一直局促不安的臧荼见他回来后,还带着九名甲士,心中一惊。
“将军,我回来了。”李左车笑吟吟的拱手道。
臧荼有些紧张的扫视着他身后的九名若木甲士,有些僵硬的还了礼“先生带来了好消息?”
“好消息。”李左车笑的开怀“而且还给将军多了一个选择,若是不愿意前往孤竹,或者另有打算,我可以让人护送您一段路,并且附上现在的地图。”
臧荼眉头一皱,冷声道“先生这是何意?”
“对面那位将军,与我是族兄弟,我此番可能要投奔他,无法与将军同行了。”李左车面无愧色的笑道。
臧荼一怒,瞪大眼睛“先生昨夜还说,你我已然荣辱与共。”
李左车笑了笑“自然荣辱与共,左车也是为将军考虑,之前你我别无选择,但是现在左车确实另有打算,将军请放心,左车还是愿与将军谋大事的。”
臧荼冷哼着一甩满是补丁的袖子,扫了眼他身后的九名甲士“那就多谢先生了,我们现在启程?”
“可以召集寨民们回来收拾东西了,咱们等下去下游,然后随军返程。”李左车笑着说道。
臧荼冷着脸拱拱手,招呼着手下返回山寨。
看着臧荼纵马的背影,李左车脸上的笑容消失,冷嘲道“果然不是个简单人物。”
臧荼快马加鞭回到山寨,还没推开家门,就听见臧衍的欢呼声“阿翁!你回来啦!”
“来,快点吃,趁热。”臧荼从怀中将昨夜生下来的烤鹿肉拿出来,早上热了一下,一直藏在怀中此时还带着温度。
“哇!是炙肉!”臧荼脏兮兮的小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正准备伸手去抓,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臧荼“阿翁吃了吗?”
“吃了,昨夜打了不少野味,阿翁都吃饱了。”臧荼满脸笑容,心中却酸涩,摸着儿子的头柔声道“快吃吧,别凉了。”
“嗯。”臧衍吞着口水,点了点小脑袋,抓起一块方巾嘴里,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等下咱们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你有什么要带走的就收拾一下,对了,途中你不要跟着阿翁,去跟着寨主。”臧荼摸着儿子的头,一边看着他吃,一边交代道。
“咱们要走了?去哪儿?”臧衍闻言一怔。
“不管去哪儿,总之是要一个不再受饿的地方。”臧荼眯着眼说道。
臧衍眨了眨眼,咽下嘴里的烤肉,将剩下的都抱了起来要塞进衣服里。
“做什么?就吃了这么点?”臧荼皱眉道。
“留着路上当干粮。”臧衍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的油渍,露出一个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成熟笑容。
臧荼闻言鼻头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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