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依稀看到池水解冻,满塘的荷花中,一架小船突兀闯入实现,犹如小船上泛舟的少女一般,突兀的闯入那年同样高渐离年少的心中。
最后淹没在一片战火当中。
高渐离猛然回过神,长出的一口气像是一条白龙。
“小高。”身后传来一个温醇的嗓音,轻声唤着高渐离的名字。
高渐离莫名的身子一颤,回过头看着站在枯木下,披着厚重的裘衣依旧单薄的清瘦男子,嘴唇颤了颤“桂师兄!”
“听说你回来了,还以为是淳于先生他们框我,没想到。”清瘦男子满脸喜悦的走近,露出一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眼眸却精亮的让人不敢直视,声音也透着欢喜“你长高了,也壮士了,像个大人了。”
“桂贞师兄。”高渐离看着男子深凹的脸颊,声音透着哽咽。
“就是爱哭这个毛病还没变,男儿有泪不轻弹。”被唤做桂贞的清瘦男子笑着拍了拍高渐离的肩膀“走吧,进屋里去说,外面太冷了。”
高渐离解下身上的披风,给桂贞披上点点头“走。”
桂贞也没拒绝,拉着高渐离往灯火辉煌的前殿走去,边走边欣喜的给高渐离介绍这么多年学宫的变化,言语间丝毫没有悲意。
即便原本应该香火鼎盛,学子接踵的偌大学宫,此时萧条的难见人烟。
即便是有人,也都是已经双鬓斑白,身形佝偻的老先生。
高渐离心中百感交集,直到进了正宫大殿前。
看着有些陌生的殿门,高渐离发现自己竟然有些胆怯了。
“进来啊。”桂贞拉着高渐离,转头笑道。
高渐离抿了抿唇,将身上的长剑,袖中的bs,还有靴子里的藏刃都拿了出来,依旧觉得哪里不对,又将手上的手环,手臂的护臂解开。
桂贞看着莫名慌乱的小师弟,脸上的笑容越发柔和“你出去这些年,变成了一个卖兵刃的铁匠?”
高渐离神色一僵,目光羞愧的不敢看桂贞。
他也不知道如何说出,自己这些年做尽了丢学宫脸的事情。
“不管是封侯拜相,还是贩夫走卒,只要是无愧于心,都是我学宫弟子。”桂贞弯腰捡起被高渐离放在地上的长剑,给他配在腰间柔声笑道“虽然你不是我儒家子弟,但是也修习我儒家修身之术,可佩君子剑入殿拜见先生。”
高渐离身子一颤,眼角有些发红,顫抖的扶着剑柄,屈膝跪在地上,朗声道“稷下学宫,季师门下不孝子,高渐离,回宫拜见祭酒,拜见诸位贤师!”
桂贞脸上笑意更浓,看向紧闭的大殿之门。
高渐离俯身在地,等了好久也没听见里面传来声音,瞬间心沉入谷底。
桂贞清咳了两声,有些费力的伸手推开殿门,一手搀着魂不守舍的高渐离,把他拉进暖和明亮的大殿轻笑道“外面这么冷,也不怕冻坏了小师弟。”
大殿宽敞明亮,点着不知名的香薰,即便有些炭火味,依旧让人闻起来就如沐春风。
大殿数百张席位上,盘膝坐着稀稀疏疏几位老者,但是书简却堆积如山,最高处台阶的三个席位上,最中间坐着一位山羊胡清瘦的中年男子,一身儒袍笑的满脸慈爱,这是稷下学宫当代祭酒,伏胜先生。
左手边披发老者面容严厉,加上有些壮硕的身材显得不怒自威,这是最近才从朝中罢官引起朝政动荡的淳于越先生。
而右手边一身黑袍,形如枯槁但是双眸如鹰隼般锐利的中年书生,就是掌管学宫刑法多年,让所有学子留下心理阴影的鲍白令之先生。
在这三位先生的注视下,高渐离本来就空白的脑子变得越发的空白,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我道是谁,原来是当年冲冠一怒弃稷下的高渐离啊,怎么?突然想起来自己有个尸骨未寒却遭人唾骂数年的师父了?”黑袍鲍白令之张口便是尖酸刻薄的嘲弄。
高渐离猝不及防下,眼泪夺眶而出,跪在地上以头叩地,声闷渗人。
“行了,人都已经化成灰在浅塘里喂鱼了,你就是将地磕出一口水井来,他也回不来了。”淳于越轻哼一声,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依旧满脸怜惜。
“别磕了,都出血了,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回来,应该是有急事儿吧,当年你师父季真死的时候既然没有怪你,说明你们师徒还是有连心的,你现在这样,他若有知,也不会乐意看到。”伏胜轻叹一声,起身走过来将高渐离扶起来,看着他满脸血泪的模样心疼道“你们道家讲究万法自然,生死皆淡,痴儿何至于如此不堪?”
高渐离死死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将腰带上的地图,铺在地上,还有一枚琉璃色水晶令牌。
看见地图和令牌,伏胜深邃的眸子里闪过异色“方仙道?燕国灭了?”
淳于越和鲍白令之也诧异的站起身,沉声道“怎会如此之快?而且毫无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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