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公孙戈,就连随他一同出城的燕军都从未见到过这样残酷的场面,有一些心理素质不好的骑兵惊慌之余还被掀翻马下。
公孙戈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下令身后的五万骑兵停止向前,就地扎营。
高渐离本来就病白的脸,变得越发的惨白,乐叔和其他的侠客已经下马开始呕吐了。
公孙戈恨恨的锤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忍着呕吐的n转头看向高渐离“不如高先生先去通报一声?”
高渐离看了眼身后的有些不堪的侠客们,点点头,伸出手“那么就借大将军的虎符一用。”
公孙戈皱眉,有些犹豫。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大将军此时就不要举棋不定了,莫要赴春申君之后尘。”高渐离淡笑着说道。
公孙戈咧嘴一笑“高先生说的没错,毕竟高先生都能在辽阳城中藏匿两千余侠士,辽阳城确实千疮百孔,以孤木难支。”
说完公孙戈江燕国虎符和玄鸟令,以及一枚公孙氏的家主令,还有一个装着粟廉头颅的木匣都交给了高渐离,拱手道“有劳高先生了。”
高渐离结果后颔首示意,用鞭子抽了下乐叔“走了,丢人。”
乐叔吐得胆汁都要出来了,虚弱的爬上马,跟着高渐离两个走,走向血海。
背着剑匣的剧亢倒是面不改色,俨然一副见多不怪的模样,纵马在侠士群中巡视照看了一圈后,到了公孙戈身边“你的军队对上秦军,必败无疑。”
“这些秦军就不是人,全是一群野兽!”公孙戈啐骂道,声音不知道是愤怒还是畏惧“他们竟然在割人头”
“敌人的头颅,对于秦军就是钱粮爵位,所以跟屠夫眼中的猪狗,狗头,羊头牛头没有任何区别。”剧亢满脸无畏的耸了耸肩。
“即便是蛮夷!那也是人头!死都死了,为何要虐尸?此乃禽兽之举!”公孙戈愤愤的说道。
“你不是也割下了粟廉的头?”剧亢疑惑的看着公孙戈。
“粟廉乱臣贼子,我取之头颅合乎礼义!但是这些屠夫单纯是将割首当成是乐趣,你看,他们还将头颅摆在地上?还排列的如此整齐!这是要做什么?种瓜?!”公孙戈看到远处有一些秦军已经将战场尸体清理了出来,但是却将头颅整整齐齐的摆在地上,顿时浑身颤抖的更加厉害起来。
“商鞅将此称之为暴首,打扫战场时,将敌人头颅阁下分列在战场上,由军官辨认核实,然后为战士纪录功勋,当然,也有磨砺军士素质,和震慑敌人之意,你看你的军队,不就被吓坏了嘛?”剧亢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
公孙戈哑口无言,转头看了看身后精神萎靡的士兵,深深的叹了口气“秦之强,当世不可与其争锋芒,六国之悲哀,黎民之苦难。”
感叹完之后又好奇的打量着剧亢“你似乎对这种炼狱场景见怪不怪。”
“这有什么,十年前王翦攻克井陉时,血流漂杵,我爹带着我在血泊尸体堆了藏躲半年,才得以逃脱。”剧亢撇了撇嘴,仿佛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一般。
公孙戈倒吸一口冷气,井陉他自然听说过,那是一场真正的硬仗,王翦与李牧僵持了一年的主战场,听说当时惨烈程度不比屠城之难弱。
用公孙戈仅有的想象力,无法想象剧亢父子的到底是如何在那种可能比易子而食还有艰苦的环境中,如何存活的。
但是公孙戈再看向剧亢那张有些稚气甚至天真的小脸时,莫名的不寒而栗起来。
这可能,是一个从小吃着人肉,喝着人血活下来的怪物!
公孙戈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我不是一个把杀人当好的怪物。”剧亢轻笑着瞥了他一眼“而且我也不喜欢杀人,但是燕王喜,我必杀,如果你愿意帮忙,我可以欠你一个人情。”
公孙戈眸子一亮。
“只要不违背道义,不论你想杀谁,就算是秦王我也会去。”剧亢咧嘴笑道。
“燕王喜还不能死。”公孙戈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放心吧,他活不到被你送到秦王面前邀功,就算我不杀,他也会杀。”剧亢笑眯眯的扬了扬下巴。
公孙戈一惊,看向已经隐没在血海风霜中的高渐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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