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家满门忠烈!忠的是大燕黎民!”公孙戈从大殿武器架上拿出那把造型古朴的巨剑,大喝一声劈断了面前吃饭的桌案,顿时青铜器坠地之声,响彻大殿。
高渐离下意识的闭上眼,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感觉这种声音,无比美妙。
公孙戈带着从府邸中四面方汇聚出来的数百披甲战士,纵马奔向王宫的时候,乐叔站在门口赞叹道“果然是大氏族啊,即便没有了兵权,依旧蓄养了如此之多的猛士!”
高渐离怀里抱着一坛免遭遇难的酒,看了眼身后公孙府前看似高大实则空洞,被各色宝石装裱的巨大青铜柱,眸子中闪过一丝阴鸷。
古者人臣功有五品,以德立宗庙定社稷曰勋,以言曰劳,用力曰功,明其等曰伐,积日曰阅”。
这些有功的大臣以及他们的后裔为了彰显自己的业绩,所以在大门两侧竖立两根柱子,左边的叫“阀”,右边的叫“阅”。
阀阅的高度,宽度,奢华程度代表着家族功绩、官历以及实力。
毫无疑问公孙家的阀阅是燕国最为高大奢华的,仅次王室宗庙,但是除此之外,燕国内城各地,还有不计其数根这样的阀阅大柱。
这些柱子,在高渐离眼中,真的很碍眼。
乐叔一路上对着公孙家的排场,美食,以及侍女和门客都津津乐道,虽然都是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但是并不妨碍他吹牛时畅快的心情。
直到跟着高渐离,拐出内城,外城比内城更加肃静,内城还有各个氏族的人前往王宫议事,但是外城路上连一只活物都没有,而且家家户户都漆黑一片,若不是城墙上的篝火照耀,都会让人产生这是一座死城的幻觉。
“这么一看,燕亡国不冤啊。”乐叔突然话锋一转,有些悲秋伤春的叹息道“父亲说,当年祖父攻齐时,虽然连克十余城,但是每一座城池都有当地乡绅氏族之士反击,而且黔首也都积极参与守城,那时祖父就知道,齐灭不了,一个国家的贵族担忧灭国是正常的,当一个国家的黔首,甚至奴隶都开始担忧灭国之难时,那说明这个国家命不该绝,迟早有死灰复燃的一天。”
高渐离瞥了眼乐叔“你祖父留守齐地治理经营多年,不是为了自立?”
“你休要胡言乱语!我们乐氏满门忠烈!无愧君民!”乐叔像是炸了毛一样惊叫道。
“你们乐氏乐羊,烹子表忠,确实忠烈。”高渐离点头,声音冷漠的说道。
“有意思嘛?”乐叔白了眼高渐离“你出身赤贫,没有享受过什么叫做家门阀阅,我这一脉祖父临终还是两国相国,我父也是相国,到我这儿就不一样。”
“你是个流氓。”高渐离轻嗤道。
“我想当诸侯。”乐叔眯起眼,咧嘴笑道“卢生说过,我有封侯封君的命。”
“他的话你也信?”高渐离微微皱眉。
“以前不信,现在信了。”乐叔揉了揉懂得发麻的鼻子“有朝一日我若封侯。”
“你我皆是陌路。”高渐离不等他说完,就打断道。
“活该你穷酸潦倒。”乐叔冷哼道“我若封侯,必然爱民如子。”
“好了闭嘴吧。”高渐离摆摆手,止步在城内一个偏僻的胡同,放下酒坛,掏出一个古怪的铃铛,在墙上敲了敲。
铃铛发出的声音也有些奇怪。
乐叔闭上嘴,顺着胡同看去,不一会儿看到从胡同中走出一个身材清瘦,背负一个巨大木制剑匣的少年走出来。
乐叔见到这个少年瞳孔一缩,因为少年背着这么重的剑匣,踩在雪地上竟然都没有发出声音,是个潜行高手。
“我以为你被抓了,正想带人去找你。”少年瞥了眼乐叔,略带稚气的脸上带着不耐之色,皱眉对高渐离说道。
“被抓了,也就当是死了。”高渐离摇摇头,将酒坛递给少年。
少年眼眸一亮,舔了舔嘴角,把剑匣放在地上,剑匣在雪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拿起酒坛喝了一大口。
尽管酒坛是被高渐离抱在怀里一路,依旧有些凉,少年冻得打了个冷颤。
“给其他人留点。”高渐离蹲在地上,打开剑匣,从里面拿出一把七尺长的长剑。
“就这么一坛,也就够我一个人喝的,还给其他人,你也太吝啬,出门喝酒也不多带点回来。”少年抱着酒坛不满道。
“只剩下这一坛了,有的喝就不错了。”高渐离把长剑系在腰间。
乐叔看着剑匣里还有几把剑,伸手要去拿,手还没有碰到剑匣,肩膀上传来的压力和剑刃散发的寒气就让他止住了动作。
“这都是我的剑。”少年一手抱着酒坛,另外一只手拿着一把从剑身到剑柄都乌黑的墨色长剑,歪头看着乐叔。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