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都是有啥坐啥,有人坐炕沿上,有人坐凳子上,还有人坐在饲料袋子上。
实在没啥可坐的,就蹲在地上。
值班室里的墙边上,立着一熘的铁锹。
这是装沙子的工具。
除了司机外,人手一把。
车上还要多带一把,以防万一。
“你们坐,你们坐。”
卢昌华嘴上客气,还是坐在了凳子上。
他看看四周,有八个人。
“你们四人一车啊?能装过来吗?”
“能,四人一车还嫌人多了呢!”
有人说道。
“二赖子,就你小子能,有本事你一人一车,钱都给你挣,小心累死你。”
“我一个人倒是不行,可四个人确实多了。”
“你小子,小心把自己累坏了,你媳妇儿跟别人跑了!”
“哈哈,就是,二赖子别逞能了,咱这车装得多,小心累死你。”
“哈哈。”
这群人都是出力气干活的人,说话自然没那么多讲究。
卢昌华听着他们的调侃,也不插嘴,拿出一盒香烟来,扔给最近的人。
那人脸上一喜,高声说道:“老板赏烟,每人有份。”
然后就大喇喇的撕开了烟盒,给每个人都发了一根。
“谢谢老板!”
“哇,中华啊,好烟。”
“我去,今天有福了。”
众人叼上了烟卷,开始了又一轮的吞云吐雾。
正乱着,二洪吐着白气闯了进来。
一眼看见了坐在炉子跟前的卢昌华。
“老,老,老……”
“行啦,烤烤火,准备出发吧。”
“哎。”
众人一听,都呼啦啦的起身,穿大衣的,戴帽子的,拎铁锹的,乱成一团。
卢昌华塞给二洪一包烟。
二洪低头看了一眼,咧嘴一笑,也不客气,揣了起来。
这会有人已经推门往外走了。
一股寒风涌了进来。
“哎呀,今天真他么冷!”
有人低声骂了一句,一低头,捂着棉帽子拎着铁锹就出了门。
敦敦敦,突突突……
值班室院子外传来了阵阵发动机的轰鸣。
拖拉机已经发动了。
熊宝哥仨跟着卢昌华出了值班室,来到了一台拖拉机旁。
二洪已经坐在了驾驶室里,他推开了车门,对着卢昌华招招手。
卢昌华看看车门,一弯腰抱起了在一边起急的熊宝。
二洪在上边伸手接着,熊宝,墨宝,踏雪一个接一个的上了驾驶室。
卢昌华这才爬了上去。
其他人都裹着棉大衣,来到了后车厢,先把铁锹递给上面的人,然后才往上爬。
几分钟后,两台车都先后按了按喇叭。
后车厢上的人高喊道:“人到齐了,走吧。”
二洪打开了远光灯,昌和100咆孝一声,拖着沉重的身躯向着北山的方向而去。
在黑暗中,四道白晃晃的灯光穿透迷雾,射向远方。
突突突的咆孝声唤醒了沉睡的人们。
鸡鸣狗叫好一阵热闹。
车厢空载,在冻得硬邦邦的土路上奔跑,颠簸巨响就是常态。
犹如有人用大锤死命的打砸着钢铁车厢。
卢昌华虽然坐在驾驶室里,没有外面冷,可颠簸和噪音一点不少。
熊宝哥仨被颠的实在受不了了,哥仨就站在一起,紧紧的靠在卢昌华的腿边。
待到了北山的时候,东方已经开始泛白。
灰蒙蒙的山林轮廓初显。
车子在草甸子里飞奔,又沿着小河边向着更北的大河而去。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颠簸,已经天光大亮了。
他们来到了一片山谷里。
一条白色的玉带蜿蜒向前。在玉带的边缘,是一片被啃噬的河床。
拖拉机沿着以前的车辙印开了进去。
大河河床已经显露出来。
巨大的冰块下是空荡荡的空间,里面没有一滴水。
大河的中间却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
车子在这冰下空间转了个弯,把车头调整好,就熄火停车了。
在车厢上冻了两个多钟头的人,这才抖手抖脚的把铁锹扔下来,自己缓慢的爬了下来。
卢昌华当先跳下车,熊宝哥仨伸头看看脚下的高度,试了几次都不敢跳,嘴里吱吱吱的叫了起来。
卢昌华站在下面伸手接着。
见主人接着自己,熊宝才鼓足勇气扑了过来。
众人到了地方,就跑到附近撒了泡尿,叼着烟卷走了回来,打开了大箱板,脱掉了大衣,开始用铁锹挖沙。
这些沙子,被冻硬了一层壳。
只要把这层硬壳打开,下面的沙子都是软的。
只管挖就是了。
四个爷们一辆车,都甩开膀子往车上扔沙子。
车厢板的高度有一米七八,刚开始还行,可是装着装着就得要关大箱板了。
大箱板的高度能有两米。
一锹一锹的沙子全凭人力铲上去,没两膀子力气是不行的。
功夫不大,这八个人各个全身冒起了蒸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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