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番关心话,陈留堂心里一暖,想起自己前世的父母,在外地上大学回到家里都是这么关怀,前身虽然已经死去,但这一世的父母他还需要帮助照顾。
只不过莫非这陈英豪和严监生一样,临终之前连两根灯草也舍不得,他心里腹诽,“父亲不用挂怀,孩儿在洛阳一切安好,家里也时常送来钱财。”
屋子里氛围有些阴森,涂脂抹粉的姨娘坐在陈英豪两侧,昏黄的蜡光映在人脸,有些像是死人的殓妆,几个小点的孩子围在姨娘身边,叽叽喳喳......
黄豆大小的灯苗晃动了几下。
借着光芒,陈留堂看清了陈英豪现在的模样,外凸的眼珠毫无神采,脸色蜡黄像是染上了毒瘾,骷髅上挂了层人皮,里面的血肉剔得干干净净。
死鱼眼珠子转动了一下,低沉的嗓音说道:“那就好,爹现在身体已经不复以往,浑身上下的斤两估摸着都没以前的一半,这家产迟早是要交在你手上的。
现在天下大乱,皇帝喜欢卖官鬻爵,这是个机会,我已经遣人到洛阳找人走动,花了五百斤金子将县令的位子让给你,现在批文朝廷还没有下来,你先在县里做个典史,熟悉涿县的县衙的人员,到时候也好接替县令,咱们陈家也就算得上官宦人家。”
说罢陈英豪沉沉的咳嗽了几声,椅子也咯吱咯吱的响动。
“大公子,老爷现在身体不好,见不得强光,我先扶他回房休息。”一旁的赵姨娘脸上挂着愁容,解释道。
在陈英豪的三个妾室中,赵姨娘进来最早,也最有威望,平时后院就是她操持的。
正当此时,门外忽的来了一阵强风,将陈英豪的下裳吹起,露出了森白的骨殖,褐红色的血肉附在上面,很是稀少。
陈留堂揉了揉眼睛,准备细看,这时赵姨娘已经将陈英豪的下裳压了下来。
屋子里一切如故,姨娘们在讨论着家长里短,哪种的菜肴糕点好吃,或者涿县里面的趣事。
而几个孩子都是五六岁的幼童,在这般黑寂的环境下有些吵闹,但不多时他们的母亲就轻声训斥,让他们安分点。
“应该是错觉,这段时间经历的诡事太多,爹现在已经病入膏肓,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扰他老人家。”他心里暗道。
赵姨娘将陈英豪扶进里面的卧室休息,没过半会走了出来,苦笑道:“一年前白云上人治好了老爷,可是没过半年,老爷的病情又再次复发,这次白云上人也有点束手无措,只能开点止痛的方子,让老爷的病情不至于继续恶化......”
里面病榻传来陈英豪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少渊呢?怎么没见他人影?”陈留堂看了一眼身侧的几个孩子,都是三个姨娘生的庶子,没找到他同父同母的兄弟陈少渊。
陈少渊在同辈排行第三,比陈留堂小了两岁,和他最是亲近。其他的几个弟兄则与他较为疏远,毕竟他是嫡长子,几个弟兄也不敢多冒犯。
“三公子自幼学武,而今天下黄巾叛贼四起,托了老爷的关系,拜在都亭侯朱儁的旗下,成为亲卫。”赵姨娘道。
“那也算是有出息了。”陈留堂颔首微笑。
“都亭侯朱儁出身寒门,不骄不持,先是举孝廉成为兰陵令,然后升为谏议大夫,交州刺史,在交州更是凭借五千家兵平定南蛮叛军,前途无量。”赵姨娘嘴角出现一丝笑容,陈少渊虽不是她亲生儿子,可自幼丧母,几乎由她一手带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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