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擅作主张的停靠,彻底打乱了火车上工作人员的计划。
对讲机里七嘴八舌询问的声音吵的老周直头疼,他看了眼老张,默默等待着他的解释。
虽然在他心中有着一个不成熟的答案,但他却又不敢说。
老周虽然也是一个同样沉默寡言的男人,但他在局里的人缘又比踏实的老张好上不少。
只因为老周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又该保持沉默。
老张再次拿起了值班表,还有放在左手旁的铁路运行图,细细比对着。
俄顷,老张终于拿起了对讲机。
“前方大量积雪,铁路的工作人员正在清理。所以,我们的列车需要停靠一会儿。”
老张不善于言辞,也不善于说谎,这短短的两句话,他重复了数遍。
一旁的老周就算知道老张在撒谎,他也不揭穿,老张这么说,自然也有着老张的理由。
列车上,乘客们都以为这次停靠也会和上次一样,只停靠短短数分钟。
列车里的气氛先是铺天盖地的抱怨,抱怨着火车的晚点,也抱怨着自己到家已是初二。那时候,又得走亲戚又是拜财神,这年也说不准会因为列车的晚点,而被迫提前划上一个不算完整的句号。
虽说抱怨声越来越多,但大多数乘客也都理解。谁又没受过生活的委屈?与去年他们所受到的委屈相比,列车晚点又能算得上什么?
偶尔,也会有着几个按耐不住对家思念的乘客,瞅着过路的乘务员,拉着他们不断问着火车会晚点多久?又或是什么时候能重新制动。
老练的乘务人员直接甩出了快了快了便打发这些归心似箭的乘客,而年轻的乘务人员却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最后只能丢下一句静待通知,就涨红着脸往前走。
时间就这样在一波又一波的抱怨声中偷偷溜走,待到窗外景色变暗,车厢内又默契的沉静了下来。
数不清的乘客看着早到的黄昏,心中早已然没有了抱怨的欲望。
他们望着窗外昏暗的天空,心中也按耐着突如其来的躁动。
忽然,一个孩子的哭声,就像是一簇看不见的火苗,将窗内人们心中的躁动照亮。
一个又一个孩子,他们望着那个发出哭声的孩子正被父母大声训斥的模样,他们也止不住的眼睛一酸,眼泪慢慢的掉了下来。
这一路上,他们也很委屈。
狭小的过道无法让他们像在外面那般肆意自由的奔跑;一路上父母的唠叨就像西游记里唐僧给孙猴子念着紧箍咒那样让他们在头疼的同时又感觉到心神疲惫;看不到尽头的回家路更像他们等待着下学铃声时那么漫长。
他们也很委屈,若是不委屈,他们也不会在除夕当日才坐上回家火车。
喜欢的春节晚会小品,还有与多年不见的朋友相约一起燃放的烟花,这些他们所期盼的——只有一年年末才能享受到的快乐,都被这辆迟到的列车所剥夺。
他们似乎在此时除了哭,也无法找到宣泄委屈的方式。
在他们身边的大人,瞅着他们这么不懂事,也学着之前的大人训斥。但很快,他们又看着孩子红肿的双眼,心中一酸,不住的埋怨着自己身为大人的无奈与无用。
哭声就像风,带着泪的无助,打在每个压抑的成年人他们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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