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不知…不知镇军此番是要清剿哪伙匪…匪贼?!”
半晌后,那弟弟在王彬军中任伍长的汉子再次试探着开口。
只是这一次宣讲吏一改方才的和颜悦色,冷然喝道:“此乃军府军机重秘,尔等何敢随意打探!
当真是吃了两天饱饭就忘记大魏律令了么!!”
城门处顿时寂静无声,众镇民哪敢再做多言。
见此宣讲吏环视四周正要再次说话,身后冷不丁有人道:“无妨,军府的确应当有所告知才是。”
此话入耳宣讲吏立时一个激灵,转身跪倒:“小人拜见将军!”
周遭镇民见来者隐有不怒自威之势,宣讲吏又如此诚惶诚恐哪儿还不知是镇将当面,哗啦啦也是跪倒一片七嘴八舌呼道:“小民见过镇将大人!”
“草民拜见将军!”
“镇户陈大胜给镇将老爷问好!”
张宁面含笑意扶起当先那几番开口询问的汉子,又对宣讲吏示意其并无过错后,这才对着凌乱起身的众镇民笑道:“诸位乡亲,可是对军府的诏令有不解之处?”
那汉子既是被张宁亲手扶起,又闻听张宁亲口询问自是平生几分胆气,当下壮着胆子解释:“俺听说往日镇军杀匪,征调青壮至多不过三四百人……
不知…不知这次…这次将军要派多少镇军……”
汉子起先尚能保持镇静,可后来许是想到跟前乃是实打实的怀荒镇将,这方天地的神灵,只需一句话就能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于是又心生畏惧,忐忑间话音愈发小声,直至彻底不敢张口。
张宁不以为意,他知晓镇民对自己的畏惧,或者说是对权力的畏惧。
他也无意去改变这一点,只是笑着比出两根手指晃了晃道:“两千!”
“两千镇军?!”
那汉子闻听此言陡然失声一屁股跌坐在地,其余镇民亦是与其相仿,惊畏交加。
镇军数次出击人数都只在几百,仅限一军,无论是对镇民还是对军府上下都是一个可以接受的安全线。
可此番若是出动两千镇军,无异于倾巢而动,自是会勾起众镇民们一些不好的记忆。
昔时蠕蠕寇边入镇大肆屠杀劫掠,正是趁着三位军主的其中之二刘旦,独孤深两人率军离镇,怀荒守备空虚之时。
后来若非镇将张宁与军主卜苏牧云并肩携手,击退蠕蠕力挽狂澜只怕如今的怀荒镇已是人间地狱。
哪怕如此刘旦,独孤深二人及其麾下近千镇军仍是折戟沉沙,至今未有消息,想来已是全军尽灭。
张宁却犹如还嫌镇民不够惊惧,又轻声补充道:“此番不剿匪贼,只斩蠕蠕。”
“啊…这……”
“将军…敢问这是为何……蠕蠕不是……不是已经离去了么?!!”
惊呼声中有人艰难涩声开口,只是其嘶哑的声音旋即便被周遭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所掩盖。
无论是那宣讲吏还是候在一旁的狗儿见此皆是面色大变,狗儿几番深呼吸后更是咬牙悄悄朝着张宁靠近了些,只怕人群中有人暴起发难。
连带着戍堡城下值守的镇军也是警惕万分,握刀之手浸满汗水。
他们实在是没曾料到身为镇将的张宁会如此不分轻重,将军府所定的机密堂而皇之地公布于众,以至引起此刻的混乱。
宣讲吏脸色亦是几度变化,一时间进退失据。
只是两人并不知晓张宁这么做已是有过一番深思熟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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