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是有人听到了他的动静。
“你赶着投胎啊?”
乌篷船的前方,一道沙哑阴沉的声音传来。
“那就下辈子投个好胎,这辈子莫折腾了。”
这话音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一听便知是做惯了脏活儿的老手,以至于苏阙乍听到时,心脏立刻凉了半截。
好在,苏阙还留有理智,他不停暗示自己要冷静,总归能想到些办法。
他艰难的用手指在刚才的小孔上钻研,一点点将其扩大,希望能透进更多的空气。
同时,他掐着自己的大腿,试图以疼痛阻止自己去想象被残忍戕害再曝尸荒野的画面。
氧气与神经的双重刺激下,苏阙慢慢进入一个暂时的稳定状态,得以有序思考。
眼下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船头艄公。
可对方既是做杀人越货这一行当,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苏阙无法保证自己能在物理意义上解决对方。
要知道,在这个有修士存在的世界中,纯粹的武技水准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他必须智取。
苏阙做了几个深呼吸,艰难地运转着大脑的逻辑系统,他已做出决定。
“冤死之人,入不了六道轮回的。”
“以后咱们要成为平江城郊外的野鬼了。”
苏阙开口了,尽量让自己显得风轻云淡。
“咱们?”
艄公敏锐捕捉到了苏阙的说辞。
“兄弟我走江湖这么多年,临死还嘴硬的你是头一个。”
“小道为人驱邪祈福也好些年了,不听劝的倒是遇上过一堆,终究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咦?你倒是说说兄弟我怎么个该死法。”
艄公冷笑,待宰的猪猡要给他讲笑话,这还真是头一遭。
苏阙听闻这话,按住胸口,让自己暂时摆脱那催命一般的心跳声,而后刻意嗤笑一声:
“你可知县令为何要杀我?”
“你偷了他小妾?”艄公并没有当回事。
“呵呵,就算我偷了他老母,他也不敢劫狱杀人。”
“嘶?你小子倒是有种,说来听听。”艄公来了兴趣。
“十年前,城西李员外家的小姐,被仙人看中,送去了太玄宗,这事你可知道?”
“李员外……确实是有这回事,父凭女贵,现在京城中手眼通天的李老神仙,怎地,你还有能耐跟人家扯上关系?”
“那你可知刘县令家的儿子,今年也被太玄宗看中?”苏阙抛出了鱼饵。
“那你还真是——”
艄公刚想嘲笑小道士不知好歹,可随即想到什么,将话咽了下去。
船舱内的小道士,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太玄宗,那可是东海洲天皇老子一般的存在,连修士都不敢招惹的地方。
而苏阙找准机会,开始输出。
“现在你可知刘县令为何要杀我?因为太玄宗看中的不止刘县令的儿子,还有我。”
“名额只有一个。”
“刘县令既然能大着胆子杀我,那如何会放过你?”
“斩草除根你懂吧?”
“指不定明年今日,咱哥俩就在城郊野地里搭伙偷别人贡品了,再碰上个日晒雨淋,风餐露宿,这日子是真有盼头……”
“闭嘴!”
艄公有些不淡定了,他真切感受到,这一趟生意烫手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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