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纳德去和杰拉尔丁的线人们接头去了。接下来这几天他们准备好好休整一下,然后向下前往特斯拉姐弟掌控的【黑兹尔街】。和佛尔思大概了解完情况后,克莱恩出门,准备下楼和酒保买一些消息。
蚯蚓岛酒吧依旧是那一副生机勃勃同时又死气沉沉的样子。来往的宾客并不少,几乎把这个小地方坐满了,但是酒吧里却没有地上酒吧里那种人声鼎沸的感觉。所有人都沉默着或小声交谈着,然后警惕地打量周围来往的其他人,想着对方会不会从自己身上拿走什么、或是自己能从对方身上得到什么。
经过清洗后,冒险家又一次以讲究得体的装束吸引了酒鬼们的注意。而这一次众人目光不再是打量猎物或是嘲笑轻视,更多的是一种警惕、敬畏,甚至有些避而远之。
疯狂冒险家的名号又一次传播开来。
也许是趋利避害是大多数法外狂徒的本能,也许是新时代的技术加速了故事的传播速度,总之这比克莱恩想象得还要快,不过这不是坏事。
克莱恩能听见从桌位上传来的一些小声低语,就和他这几天听到的流言蜚语的内容差不多。
一些令人惊异的事迹已经在永夜港里扩散开来,什么那个总是衣冠楚楚的疯子来到永夜港的第一天,就血洗了两个帮派,在蚯蚓岛酒吧里掀起了一场屠杀。有人说那个生面孔带着传说里“疯狂冒险家”“麻雀杀手”的特质,也许是一个偏执的传说崇拜者,但没有人敢给出一个定论,只是下意识地把这个属于传说故事的名号套用到了这个新人的身上。
甚至有人说,那是一个“沉睡屠夫”,一个“梦游冒险家”,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在梦中杀人。只要他在战斗中沉睡倒地,那么所有人也会同他一起倒地,只不过他是坠入梦乡,而其他人则是坠入死亡……
……这些事情,怎么就越传越离谱了……
然而也许是更加迅速的传播速度导致了更加快速的变异速度,这些事迹仅在几天内就变得越来越离谱。
今天克莱恩在酒吧里听到的版本,就变成了一个喜欢梦中杀人的疯狂冒险家绑架了一个富家千金大小姐逃到地下城,然后来自西维拉斯场的冷面神探伦纳德就穷追不舍地一路追杀到地底。两人经过一场不相上下的对决后又陷入僵局,为了能保证千金大小姐的安全,这个偏执狂警探只能跟着同行,但其实是伺机而动带人逃跑,时时刻刻准备在哪天疯狂冒险家睡觉的时候干掉这个亡命之徒……
……这完全和事实没有关系了吧!
“格尔曼,刚刚有人来找你。”
在克莱恩前去谈话时,酒吧却率先开了口。那干瘦的酒保依然是那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有气无力的样子像是要把命都要和话一起吐出来。
克莱恩走上前,还没开口,酒保就用枯枝一般的手指递给他一样东西。
“代价对方已经付过了。”
那是一张纸牌,红桃七。
黄水晶在吧台下顺时针旋转,确定东西没有问题后,克莱恩接过了纸牌。
出于他意料的,这竟然真的是一张普通的纸牌,厚度正常,材质正常,没有机关,没有夹层,再来53张这个样的就能打斗邪恶了。
以克莱恩对红桃七的理解,对方的行事风格决不允许他只是留下一张普通的牌让他拿去斗邪恶,但目前从物理上看,这甚至不是一个红桃七最喜欢的炸弹牌。
于是克莱恩当着酒保的面将牌放进口袋,实际上将其通过秘偶传送至公寓安全屋,并通过公寓的秘偶对牌进行了一个占卜。
【红桃七留下这张牌的目的】。
色彩从混乱的世界中融入脑海,组成一幕幕影像。
某个阴暗狭小的地道里,红桃七依然是火辣女郎冒险家吉尔达的形象,从破烂的衣服中掏出一张普普通通的纸牌,插在砖石墙壁的缝隙中,然后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开始对着纸牌自说自话起来。
“嘿,你好啊,格尔曼、警探、还有贝茜妹妹!
“尤其是你,格尔曼,没想到吧,我活下来了!不好意思没死在那里让你失望了。”
他那眉飞色舞的表情,仿佛他面前真的有一个不存在的人在和他交谈,但实际上他的前面只有一张插在墙上的纸牌。
“喔,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收到这个信息。大家都是占卜家,你总不会连这些联想都没有吧?
“那么这段时间大家相处得挺差,但是我承认这次生意我从你的身上能搞到不少乐子。所以这个卡片就当我今天心情不错送你了,等到时候你出示这张卡片,可以来找我,谈谈其他生意和乐子——我的灵性直觉告诉我,你的身边可永远不缺少乐趣。
“至于到时候是什么时候……我怎么知道!这是命运决定的而不是我,我现在对该你的疑问就应该摆出一副笑而不语的表情,毕竟占卜家都是这一个调调!哈哈哈哈!”
占卜的画面红桃七混乱的笑声中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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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甬道内,一只脏兮兮的大白狗从泥泞的积水中醒来。他魁梧的体型和长长的绒毛让人很难第一眼发现,这是一只只有三条腿的狗。
不断低落的地下水打着索塔的狗鼻子。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然后哆哆嗦嗦地在原地站了起来。
刚刚发生的一切对索塔来说都太难以理解了。毕竟它只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稚嫩空白的意识里甚至还没能够对这丰富多彩的世界有所认知。
它突然从一张椅子变成了……一种被称之为“狗”的生物,然后就跟着那几个人类跑了起来,跳到一个五颜六色的世界里,却因为没跟紧又掉了下去,一睁眼自己就落在泥水里。但索塔不能理解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索塔迷茫地四处张望,舔了一点泥水填肚子,然后漫无目的地向甬道的某个方向摸索着,这似乎是它第一次来到家具城以外的地方。
可能是因为昏迷太久,三腿无力的索塔一个踉跄,又一次摔倒在潮湿的甬道里。
只不过这次有一个披着斗篷的黑衣人,从上方的一个洞口落了下来。
“……一只……三条腿腿的狗?出现在这种地方?在深度超过五百米的中层地下城?你是怎么下来的?你的腿又是怎么回事?”
披着人皮伪装的苏茜有些诧异地走上前拍了拍索塔,动作中带着几分惊喜,但在用鲁恩语试探了几句之后,却只是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唉,果然,你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你只是一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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