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
此时,整个城主府戒备森严,李青俞遇袭,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还在生死边缘挣扎。
宁离持城主令,暂时接管了拓苍城,吴天雄自然不会反对,其他人没有胆子反对。
李青俞香闺。
宁离让所有守护之人退下,李府长老犹豫了一下,想到那天在韩家,绣衣卫旗主吴天雄的凶威,无奈命令所有人退下。
放出苏浅浅和新娘子在外警戒,月照瞳全开检查了一遍房间,宁离用狱经秘法结成禁断光罩,然后挥手在李青俞白皙秀美的脸上一拂。
李青俞悠悠转醒,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
“吕尊使?”
“李城主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多谢尊使挂心。”
房间一阵沉默。
宁离一声长叹,“那日,我去城北三岔坊寻访钱家,他们一家六口是李城主杀的吧?还有另外几家。”
不等李青俞辩解,宁离淡淡道:“我对付韩家的手段,李城主也看到了,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李青俞张开的嘴缓缓闭上,神色变幻不定,最终涩然一笑,“终究瞒不过你,是我下的命令,唐家下的手。”
宁离点点头,“若是韩家灭的口,他们又何必暗杀我。既然暗杀我的是韩家,灭钱家满门的就应该是别人了”
“陈大善人之事,李城主恐怕也难以撇清自身。”
“青俞确实得了些微好处,唐家也拿了好处,当时大势裹挟之下,青俞也是身不由己。”
宁离一声低笑。
李青俞脸色苍白,楚楚可怜的道:“青俞一时糊涂,实在是韩家逼迫太甚,青俞昏了头,冲动之下才做出这等傻事,事后也是悔恨不已。”
宁离讥笑道:“一时糊涂?胡捕头是你的人吧?我去查阅卷宗,他亲自带我前去,还亲手调卷宗给我。他是闲的没事情做,还是有这等伺候人的癖好?调给我的卷宗,大部分都是与韩家有关!”
李青俞脸色难看,“即便如此又怎样?韩家人不该死吗?”
宁离冷冷道:“当然该死,李城主保重。”
看着宁离离去的背影,李青俞一时错愕,准备了很多说辞,此时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宁离走后,城主府两位长老匆匆进来,李青俞摇摇头。两位长老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李青俞,发现确实没有什么暗伤,才放下心来。
三棵树。
巷子偏劈角落里,那处有些破旧的院子。
院门上的花灯已经摘下,悬挂上了恩客令。
房间里却只有陈玉妍一人。
此时,陈玉妍摘了轻纱,脸上几十条划痕,伤疤无数。即使如此,依稀还可辨认出曾经的倾城容颜。
陈玉妍跪在地上,面向原先的陈家方向,嘴角抽搐,面容扭曲,似乎在哭泣,却没有一滴泪水流下。
她的眼泪早就哭干了,起初,她曾无数次想要去死,然而,被下了软筋散却是求死不能。
几个月后,她求死的心淡了。总觉得就这么死了,岂不太便宜那些畜牲了?
可是,她现在只是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能做些什么呢。
今天,韩家被绣衣卫灭门的消息传来,陈玉妍心情复杂,既有仇人身死的痛快,又有不能亲手施为的遗憾。
她早早摘了花灯,对着陈府方向长跪不起,她现在连给父母立牌位的脸都没有。
良久。
陈玉妍抬起头,神色一滞。
只见房间软榻前的矮几上放着两张银票,一口短刀压在银票上。
陈玉妍起身拿起短刀和银票,银票总共五万两。
银票下面还有一张纸条,陈玉妍把蜡烛移近纸条,上面歪歪斜斜的二十四个大字:
“天下之大,尽可去得。禁术诡异,天地不容。何去何从,卿可自决。”
不知为何,陈玉妍脑海浮现出那晚那名怪客的影子。
她出身大户,家中也曾请了一些后天武者护院,对武道之事有所了解。只是,那些所谓的护院,在那天却成了帮凶。
这口短刀是一份真意传承!传说中入品武者才能凝聚的真意传承。
本已哭干眼睛的陈玉妍此刻泪如雨下,她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天地不容?她本就早该死了。
拿着五万两银子悄悄远走,确实可保一生衣食无忧,可她能心安?
陈玉妍毫不犹豫的抓起短刀。
天空一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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