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24章(1 / 2)老草吃嫩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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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鸽子两辈子看了无数电视电影还是头回看到破产清算整合这件事,被折腾成一个晚宴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也不知道他们穷讲究个什么劲儿?

在皇子枚寒酸葬礼两个月后的夜樱娘娘生日这天皇室宗室总算能正视自己已经破产这件事他们召集了所有有债务关系的股东及债权人等,在金宫商最后讨解决办法。

而这场晚宴的另外一个主题还是金宫内造品的一个拍卖会,同时拍卖会之后皇室将会结算第一笔欠款给各债权人。

即便是个无赖在拿到国家最高法庭的判决之后皇室宗室也抵赖不了自己的连带责任。

有些钱他们必须出!还得诚意满满的出。

到底是不体面,损了颜面这次金宫晚宴就只开了后宫的角门用的场所也是僻冷的易安宫。

这个叫易安的宫殿说起来挺有意思,据说是过去圈禁有罪皇子的地方。

皇室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在外面的媒体上来说这是自我赎罪。

然而熟悉皇室做事套路的江鸽子却觉着,皇室这是暗处指责这些人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的卑鄙行径。

毕竟没李家,就没九州。

这块土地,曾一草一木都属于人家家的。

这一晚易安宫外聚集了大量的银行家实业家还有大量的因为北燕一事,在成堆的顶级财阀破产之后,冒出来的新的有钱阶级。

一年前,许一个身价有一千万贯的土财主,根本上不得贵族的桌子。

然而现在,他们已经是难得的有钱人了,还能拿着金宫的帖子,坐在易安宫的晚宴椅子上,举帖子买老李家女眷内造的贴身首饰了。

这就是一生的荣耀啊,吹牛逼能吹一辈子的大能之事啊!

即便是精穷了,皇室的面子也不能丢。

拍卖家当呢,然而宫廷老院的戏台上,瑶琴宫乐依旧叮咚,耳边廊桥之下水流潺潺,周遭人声沸腾。

九州各国皇室代表,各国学院的研究会,世界各地的拍卖行,艺术廊,古董商人,私人收藏家,甚至还有杂七杂八的有着足够历史的点心店,咸菜店,甚至棺材铺子的老板也聚集到此。

各国皇室代表是来扶贫的,虽然他们已经很倒霉了,也不得不从倒霉的牙缝里再敲下几颗牙齿贴补中州李氏。

金宫是个牌,这块牌子要是倒了,李氏也就别在全世界人民面前站着活了。

都得一个个的蹲着仰望旁人过生活。

至于那些卖点心的,卖咸菜的……这些都是金宫后勤赊欠了人家物品,一点多没给人家结账的苦主。

听他们说,皇子枚的棺木都是宫里赊欠来的。

至于退位的前女皇殿下,她自出生还是第一次没在皇室仪仗的聚拢下出远门,按照官方的说法是女帝自我流放。

当然,人家也不是一个人出行的,据说是明目张胆的带了好几个“真爱”出门。

按照俞东池的说法却是,再缺也不缺不了她的,人家那是环游世界躲清静去了。

所以倒霉鬼李拓登基,连流程当中的世界环游拜访各国元首都不能做,他得先把家里的咸菜钱儿的帐付了。

这真是,大半夜的宫内乌鸦喧嚣,乌烟瘴气什么人都来了。

江鸽子不耐烦在那边扎堆儿,就躲在宫外的石柱下面看风景。

他才站在门口边上没一会儿,牛鬼蛇神,魑魅魍魉便都来了。

有一位六十出头的老干巴,说话都是大喘气儿那种,他走到江鸽子面前,先是看看他袍子,接着啧啧几声后,还颇为同情的对他悄悄说:“啧啧,可怜的!哎呦小贵人,家里日子不好过吧?跟叔叔来,叔叔给你看个宝贝儿……”

江鸽子把他带到屋角,直接让人捂嘴带走了。

他对法典里的贵族保护法,还是运用纯熟的。

这金宫夜色,衬着一头顶繁星,也是相当美丽,他正看的好,耳边却传来一声刺耳的吐痰声。

“啊哈呸!这真是半辈子过去了,递了无数的帖子,老子总算是进来一遭儿了!这是哪儿啊……啥?啥易安?老子可没听过这名儿,怎么不在前大殿拍卖啊,好歹也能引几个有钱儿的主儿不是,都这时候了还放不下架子呢?都新朝了!”

一位打扮有着相当油腻成分的大叔,手扶金宫的白玉栏杆,从肺管子深处拽出一大口浓的痰块子,对着一池锦鲤就吐了一口。

吐完,他还不屑的对着白玉栏杆上的浮雕龙角,就是一下狠的。

“这都安排的是什么破地方啊,当谁是乡下来的土财主儿呢,作糊人呢吧?”

一小块浮雕龙角掉落尘埃,这位便冷笑一声,又飞起一脚将那一块龙角,极其不屑的踢入水池。

来的贵族不少,看不惯的很多,有人想出头,却被家里的长辈拖住了。

今儿来了那么多李家的亲戚,人家还没出声呢,怎么能轮到他们出头?

这位环顾左右,见真没人管他了,便趾高气昂的一抖袍子,大力的又是一口浓痰吐了出去。

江鸽子就有些不高兴了。

他伸出手,对着外围负责的一个小秃子勾了一下。

等那位小跑着过来,江鸽子便问他:“那是谁?”

小秃子看了一眼后,顿时满脸不屑的说到:“哦,他啊!殿下,那位是金宫的木炭供应商。他先祖八代都是给咱金宫烧炭的,如今也不叫烧炭的了,叫新能源!您知道的,老金宫的这些贵人,尤其是年老的贵人具不喜欢现代供暖设备,就喜欢冬天在屋里烧个炭盆应应景,怀怀旧,尤其是咱宫里的老梅开了,不烧碳烹茶不赏梅……这位去年的帐大概是没有结算吧,他也算作是个债主儿了,您甭气,他,许是他心里憋了气吧……”

不等这位话唠说完,江鸽子便吩咐了一声到:“叫人来逮捕他。”

小秃子顿时满面震惊,他失声的问江鸽子:“殿,殿下?逮捕他?用什么罪名?”

不是说今晚必须百般忍耐么?即便那些债主态度蛮横,也不过是踢了一脚栏杆,吐了两口痰吧?还不至于吧?

怎么晚宴还没开就逮捕一个?

江鸽子对他冷笑:“破坏国家文物罪!怎么?还得我一个外国人提醒你不成?”

小秃子闻言依旧犹豫,他小心翼翼的劝阻:“殿下,那玩意儿的确不是好货,可是回头了,他要是在直接在民间告诉了,这皇室的面子……到底……到底不好看不是?说出来被个卖炭的告了?您可叫谁出庭去?”

这段时间,皇室快要被媒体的声势逼死了。

不,已经是有人被逼死了。

皇子李玫。

江鸽子白了他一眼,再不想跟这个傻瓜多说一句。

他摆摆手,早就在一边按耐不住的唐凌便走了过去,一伸手就如揪小鸡仔一般的把那位拖出去了。

这位撕心裂肺的就开始喊叫起来,他显然是个在市井卖横的无赖,被倒拖着走,便撕心裂的喊:“干嘛呢!干嘛呢……我不要钱儿了,不要钱儿了!我可是债主,老少爷们看看呗,皇室不要脸了,皇室迫害普通公民,想赖账了!救命啊……救命啊!皇室想赖账,木炭钱儿都没给,就谋杀债主了……”

眼见着那位被毫不客气的带走了,这一入夜便叽叽喳喳,闹闹腾腾的易安宫外,到底是得了该得的清静,小债主们都一个个的老实了起来。

一支藤蔓从水下伸出,一块残破的龙角被送入江鸽子的手心。

江鸽子接过,从怀里取出贴身的手帕,很认真的将之包裹起来,并双手捧着一路走到工作人员面前,将之托付过去。

他看清楚了,即便是行人走路的栏杆,那飞龙角也被雕琢的灵气十足,上面的一层层纹路,真是立体俊秀,不愧为举全国自立,建造的最伟大的宫殿。

这是一座有人住着的,见证九州八百年历史的金宫,这里面的一草木木,一砖一瓦从来都属于建造它的劳动人民。

它是这个国家的体面,尊荣。

人如果连自己的脸都啐,都侮辱,长此以往这个国家不要也罢了。

而他这一番举动,倒是被不少的老宗室看在了眼里,获得了足够的赞美与认同。

当然,如今被宗室认不认同,也没啥太大的用处了。

时间缓慢过去,那些外来的叽叽喳喳,总算是想起排队入场这件事,等他们好不容易凭着帖子站成一排,便有几位小宫人拿着响木从深宫敲击而出。

这是新皇要过来了。

如此,这易安宫外便真正彻底安静,众人分站两排,躬身等待起来。

江鸽子重新回到柱子底下没有动弹,他做事儿全凭良心,并不稀罕旁人夸不夸奖他。

有着圆明园锥心刻骨记忆的江鸽子,最恶心的就是有人破坏文物。

这还没等外人来破坏,怎么自己国家的人倒是先蹦出来了呢?

那家伙品德败坏至极,是应该下地狱的恶心货,甚至连人都算不上。

就像他今晚的到来,像俞东池说的那样,皇室破产不过是铲除了他们未来前行道路上的某种障碍,可皇室的威严是不能丢的,李氏的尊荣也不能丢。

九州这个国家能够在国际上获得尊重,能够平平安安的国运昌隆八百年,靠的是皇家墓园里的无数姓李的尸首,姓李的鲜血才走到今天的。

即便它没钱了,它也应该有足够的体面。

新皇在不多的宫人簇拥下慢吞吞而来,这才几月没见,江鸽子便从这位新皇的五官上看到了心力憔悴的字眼儿,他的头发也白了一部分,如今晚月色星辰,满头星点银白。

新皇李拓一边走,一边在心里胡思乱想着,就在几个月前,他的内心还满是悲春伤秋的诗歌情怀,觉着人生最大的烦恼,便是求不得,爱不得,忘不了,然而到了这个梦寐已久的位置之后,他才发现人生最大的悲伤,其实还是三个字儿。

没有钱!

是的,没有钱,他的口袋比皇冠上的珍珠还要洁白。

他不想给母亲补窟窿,不想背上不属于他的债务,他自己的债务就不少。

可惜的是,按照法律他不背也得背。

太上皇的一切合同,是以皇室的名义签下的,至于以个人名义签下的那些合同,又都是老五的名字。

老五义气,直接自缢了解。

他没有家事,没有拖累,那笔债务算是彻底从皇室撇清了。

李拓这段时间失眠,在松了一口气之后,他有时候也在想。

要是他是李玫,他敢死么?

很努力的假设了一下,他想,他到底是不如他的。

他不敢死,也不敢把债务留给妻儿老小。

就只能薄伶伶的支着膀子扛着,如今老五没了,母亲终于折损了她与所有孩子的亲情,把自己活成了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恨她么?那是真恨啊!

可他还得背着债务,依旧得为她的环球旅行付账单。

李拓缓慢的走着,就恨不得一辈子也都不到易安宫里,然而站在他身边的莲巫璋却几次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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