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3章 第 63 章(1 / 2)老草吃嫩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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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忘记烦恼最好的办法就是努力把自己累趴下。

两天来,老三巷的街坊按照江鸽子发给的装修图表各领一摊儿那是洗石头的洗石头锯木头的锯木头,画墙纸的画墙纸……

像大型工厂车间各自生产一个零件一般街坊们都不知道自己在做啥,也不敢问自家杆子爷儿到底要做啥……。

这几天杆子爷心情不好他脸上乌云密布,是给个大锤就能冒充雷公那般可怕。

反正是江鸽子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勤快点总是没错儿的。

可江鸽子觉着,老少爷们就一点不好。

街坊偶尔空闲了,他们还喜欢上下流窜出去犯个贱不如人家还硬是要看。

要去隔壁展厅听听演奏啦,去楼下听听艺术家讲座预演了再去体验一下人家的大富贵装修啦,捎带吃人家两块点心了,再看看人家堆了半屋子的纪念品了再仰望下人家艺术家全球获得过的奖项了……

你说看就看了,回来他们还要打击士气一边做一边叨叨嘴上心里再不敢相信靠着老三巷这些玩意儿就能成事了。

江鸽子也不耐烦一直做心理老师只好假装阴着脸儿他看谁心情不好要唠叨,就来回指派谁做出大力的工作,他致力于将上杆子找抽的贱骨头们,累的妈都不认识。

老街坊们后来也学乖觉了,一个个的再不敢唠叨,甚至他们还要强颜欢笑,以吹牛逼的形式来显示他们无所畏惧。

可他们心里却想,就只当是陪我们杆子爷过家家玩了,他高兴就好。

有事儿做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的。

转眼就到了第三日上午,也是距离常辉艺术大会的最后一天。

这日上午十点多钟的时候,江鸽子做完最后一道给树皮上色的工序,他抬起脸看看段四哥放在工作台上的破闹钟,见时候差不多了,就拍拍手大声喊到:“都停了吧!来!都看这里!”

如此,老三巷的街坊们都停止了手里的活计,纷纷看向江鸽子。

江鸽子摘去手套,拍拍身上的浮灰,又咳嗽了一声后说:“赶工的事儿今儿就到此为止吧!以后也没啥活儿了,你们爱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吃谁家的点心,吃完了我都不管你们了!

这剩下这一摊儿拼接的活儿,我也找了旁人下响来做。还有,关山先生他们下午去抬我那核桃木,段四哥你帮我看着点儿,别给我磕碰了……也别叫小孩儿给我揭了上面的红封儿,不吉利……”

随着段四哥一声应,这屋里的气氛便缓慢的放松下来了。

现场那真是,一阵哎呀,妈呀不绝于耳,街坊们抽了骨头般的瘫软着,是躺的躺,坐的坐,身体沉重到要从八楼坠落到一楼的疲累。

段三嫂子甚至举着自己已经浮肿的双手,两眼含泪,真实可怜的说:“我的神,我的杆子爷儿!这……可算是完事儿了!我就想着,要今晚再赶工,我得……得最少短寿一百年……”

她男人段三哥不等她抱怨完,就赶紧阻止:“你快闭嘴吧,都做一样的活儿,就你累?短寿一百年,你才活多大,你干脆就别出生呗……”

按照以往,这对肯定会拧巴一会儿,上手互撕都是常态。

可今天段三嫂子就是用手握着手套儿,有气无力的回头打了自己男人几下,接着就躺在了他的腿上。

老街坊们也都发出没啥力度的笑声,今儿甚至连个喝彩,添柴的劲儿都没有了。

江鸽子也坐在地上,他拿出香烟本想发上一圈来着。

后又想起现场都是易燃品,因此,他就从兜里掏出厚厚一叠纸钞递给身边的段四哥说:“四哥辛苦,劳您收个尾,带大家去城南的老字号泡个热汤,请里面的老把事给大家都松松骨,解解困乏,出来再去老庄子寻上好的席面给大家置办几桌,都吃点好的,喝点好的,今儿回家舒舒服服睡一觉明儿起,老少爷们还且有的累呢!”

有人浑身打了个哆嗦,靠着墙,张着嘴,想起明儿自身揽的事儿,顿时就有一种要升仙儿的感觉。

段四哥抬手拒绝,死活是不要,他还一脸急巴巴的样儿说:“杆子爷,快不要!您这是做什么呢?这可不能要!若收了,转明儿老长辈能骂死我们,这还不是给我们自己做活么?

您啊,也甭心疼我们了!这钱您自己口袋暖着……他们呀,都有钱着呢!端氏工地最近哪天不是给几百钱雇短工,我们还不惜的去呢!你安心,大家伙手里都宽裕,也不缺您贴补的这几个……再说了,热汤能花几个子儿?常青山下露天的老汤池子五文一位,搓澡十文,出来再修个脸,就算是精致的收拾收拾,剃面修脚皮来一套,最后再上包老中州的高级发油,也至多一人百十个子儿就全套了!快收回去吧,杆子爷!谁家也不缺你您这点儿,这些日子您也是够费心的了,再让您破费,我们还能叫个人么?”

三嫂子,四嫂子她们也在那边附和。

“对对!街下里老的小的,一大堆累赘,都仰仗您贴补。入冬您算算都花了多少了?我们再叫您贴钱儿,也就甭做人了!都有手有脚的,您又不是大家伙的爹妈,您也没个义务不是,可不能要。”

街坊们七嘴八舌的拒绝着。

“对呀……现在出去,动不动弹,随便划拉都是几百个子儿没问题,都有钱儿着呢!”

“就是,杆子爷,等忙活完这次的大赛,咱再吃老席吧,您可不能再贴了,反正动土那顿没吃好,不如咱就凑份子再来一次呗!”

“就是是个屁!你就认吃……往后我可不跟你家凑桌子了,一家老少带个嘴去扫桌面儿不说,还来,下次你家得带口锅去扫,一家小眼睛玩意儿,不跟你家吃!”

“谁稀罕!别胡说八道,那不是怕糟蹋粮食么,自己吃剩的拿回去怎么了?”

“没怎么,今儿我懒得跟你抬杠,你可别给咱杆子爷添事儿了,这一天天的,可够拖累人的了……”

“……”

“杆子爷儿,不用您出钱儿,您才多大,用钱儿的日子在后面呢,往后我们不在老三巷了,您可不能跟外人这样了,有钱您就暖着,要么存银行下小崽子,您才多大,连个结契的都没呢!反正这几天我算是看清楚了,那些艺术人……哼!眼高着呢!咱可不摸人家底儿……无论如何,咱都要整个学徒,把街坊的房子保住了。”

街坊们七嘴八舌的说的江鸽子心头暖,他笑笑,又把钱揣回口袋里去了。

到底是忙完了。

看着他们又一个个强撑起腰来,你扶着我,我架着你的收拾了地面的垃圾,角料,零碎儿,三五结队儿的都离开了。

十号厅总算是结束了吵杂,安安静静的就剩下了江鸽子一人。

待到吃午餐的时间,走廊那边也渐渐安静下来。

江鸽子这才慢慢站起,走到屋子门口,先是四下看看,接着回了屋,反手锁了门,又在厅内检查了一圈之后,他反手关了屋子里的灯,于漆黑一片当中开始利用游戏里面的十倍速,开起生活技能在屋子里迅速折腾起来。

事实上,老街坊们累上两天的劳作,都不如他一个小时忙活的进度,可便是再能干,江鸽子也不会抢了老街坊们该尽的义务,代他们去生活工作。

他就是补个漏儿,糊个缝儿,这就不错了。

要是像是关山阿黎那样,包了族里的吃穿花用,事事都要亲力亲为,他这人生怕是真的就没啥滋味了。

江鸽子一通忙活到了大约下午三点多,十号厅里已经被他整理的差不离了,这屋里就差通能源上效果,眼瞅着就要结束所有工作的当口,十号厅外忽传来大力拍门的声音。

他关了加速器,从屋顶蹦下来,提着一盏纸灯笼来到门口。

十号厅门口,墨女士一脸困惑的看着江鸽子,她又看看他手里的灯笼,见他背后黑漆漆一片的,也看不清老三巷这装修算是做到哪个程度了。

不过,随便哪个程度,墨女士也不敢高瞧了他们,毕竟,这帮子街下来去的小民们,他们到底距离艺术太过遥远了。

只是这位大白天的这位关什么门儿啊?

墨女士把一个重重的提袋儿放到江鸽子手,大概是因时间紧迫,她就急急的说了一串儿话:“杆子爷,这是您这十五天消耗能源的费用收据,我给您拿订书针订好了!回头大赛结束了,您凭着条子退押金,看消耗了多少能源,咱多退少补。

现在线路都给您通了,您一会拉总闸就可以,这里还有各种饭票本子,餐会本子,上下每两层一个综合餐厅,国内外的厨子现下都到位了,餐厅每天早上六点半起供餐,反正是免费的,街坊们要闲了,你就按日子给他们发儿,叫大家伙轮着带着家眷都去尝尝鲜儿!

哦,这里我能给您拿的请柬,能要来的我都拿了,去不去的,有的纪念品还是不错的,明儿拿回来您送人都是个意思不是?我看好几个地方送丝巾,四嫂子她们指定稀罕,您说呢?”

江鸽子看着沉甸甸的袋子,真心实意的道了谢:“谢谢你了,太费心了。”

墨女士笑着说:“嗨,谢什么!都是应该的,我也就能做这点小事了,于氏别的帮不上,抬抬大件的东西这都成的,还用您找关山先生?”

江鸽子笑着往她身后看看说:“他们到了?”

“哎,到了!您那东西太大,最大号的电梯都没法给您运进来,就只能走大型雕塑通道了,一会他们就上来了,赶紧的,我帮您把这厅门推开了”

江鸽子顺手把袋子放到正对门的影壁台子,转身跟她一起把厅内的大门开到最大。

这梨花馆的艺术联展大厅,无论是高度,还是大门开的宽度,都是按照大型雕塑的尺寸来的。

除了挪不动艺术品,只要是中等以上的展厅,放几十米的东西,那都没问题。

没多久,关山阿黎带着自己族里的兄弟,扛着江鸽子雕刻好的那根裹着红布的核桃木,喊着号子的一步一吆喝的就上了楼。

巨人身高马大,二十几个人一边走,一边喊着沉闷的号子。

虽如今艺术大会没开,就这个扛着东西的声势,却也是够得上艺术性了。

正在此时,梨花馆最高层中心的一间招待大厅内,璀璨的水晶灯下,俞东池代表九州皇室,正在举办艺术家开展下午茶会。

现在,皇室一切跟艺术有关的工作,都是俞东池在做。

舞台上,四人小乐队正在拉弹着舒缓的调子。

侍从们穿着有浓郁九州特色,绣着银线花边的礼衫来回穿行于宾客当中。他们礼仪到位,态度矜持优雅的捧着的各色美酒。

而那些美酒就是随意拿起一杯,若是懂行,就能尝出,光是这里的酒水,就都是出身皇室的各大酒庄的名品。

米白色的餐台两边,各色点心簇拥着鲜花果山,虽年入初冬,可冷餐台上却铺满了盖尔四季花色,那些价值不菲,才空运来的带露鲜花做衬,花心间铺着各色美味珍馐,像是外面拿着现钱儿买都买不到的,塘宁鱼子酱,齐国鼎牛,南岸诸国的各色奢侈水果,还有东岸极品海鲜……

吃完冷餐,结束茶会,皇室还有相当丰厚的纪念礼盒赠送。

如,九州公共设施免费年卡,皇室酒庄二十年份酒若干瓶,开国帝半身铜像一小尊,女皇亲手签署的国宴请柬一份儿……

东西具是好的,可惜来人却矜持万分,都在努力的装着仪态。

屋里人排做两排,一排等着俞东池的接见慰问,一排见完了皇子,却积极的展开社交。

谁也顾不上吃,也舍不得领了纪念品提前离开。

俞东池身着十二重黑底白绸边,薄丝绣双龙吐珠礼袍,腰配蓝碧玺金扣腰带,左右挂六重玉坠,头顶金网蟠龙缠丝小冠,英俊又贵气,实在称得上是如今一圈皇子当中的颜值担当。

他带着常辉郡新上任的大小官员,也在刷着自己与各地艺术家们的好感度。

这间面积达到两千平方米的招待厅,在梨花馆不算做最大厅,却是俞东池亲手设计,属于他个人举办私人宴会的招待厅。

此厅还有个挺雅致的名字,叫做百般花厅。

其意,摘取自盖尔古代诗人的一句诗曰:冬临中州雪,车辇百般花,金宫醉酒客,疑是到弥峡……

弥峡是九州四季长春的地方,也是花城。

杯觥交错间,厅内忽听到一阵沉闷的号子,还有室内的地板也在轻微的颤动着。

宾客都停止了动作,纷纷支着耳朵倾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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