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这世上总有先天的会讲故事的人邓长农大概许就属于这类的。
他的故事讲的十分美好,有关理想热情并与爱齐飞。
有关于三个少年人与那个叫晓静姑娘的事情还是要从常青山石窟说起。
大前年常青山石窟被人发现,那之后周围的经济便开始快速运动起来。
老三巷受常青山恩惠,虽离的略远,却也挂了个尾巴。到底是商家后裔脑袋转的十分机巧不知道从谁家开始的,转眼这满大街的门面房外面就着老式的两米半长屋檐用半截砖头砌墙,就修出了一条街的违章建筑。
这一月能赚个半贯钱的违章出租屋,齐齐整整的铺满了三条大街。
很快的,南来北往的小买卖人就入驻老街,做起了新的买卖。
头年的时候,牛角街来了孟氏夫妇租下了大杂院对面的违章建筑,开了摊子卖烧饼羊汤。
这家人说原本是在中州那边做买卖的,因祖上就是常辉郡的,现在也是落叶归根。
孟氏夫妇憨厚老实是对允许人粘小便宜的实在人秉着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儿的街巷风气。
孟氏夫妇与对面大杂院的关系便格外亲厚起来。
孟家的烧饼羊汤十分好吃,除却这,他家还有一朵长相出众,含苞待放的鲜花儿,这花儿就是孟晓静,而街边的少年们,都喊她晓静姐。
孟晓静姑娘年二十一,何明川他们十六岁。
人家姑娘是大城市中州来的,虽家境虽然普通,却有着实超越老三巷的世界见识,人待人热情,嘴甜心巧,气质更是大方爽朗。
便着实引人稀罕。
没过多久,这一街少年就有了初恋。
还是这一年,远在东大陆腹地的中州国出了一个特别火的摇滚三男一女的组合,叫做天音乐队。
流行么,也没什么道理可言的。
直至现在,这支乐队的崇拜者,也是遍及整个东大陆的。
甚至对门老段家考学的段翁连,他也经常在学不下去的时候,会趴在家里二楼的窗台上,一脸痛苦狰狞的喊唱:“那是谁的天空,谁的理想,人生的前路上有一堵墙……”
天音乐队作品旋律挺美,歌词大多是对青春的理解,加之又结合了外洋的新鲜东西,不火都难。
以前江鸽子不知道,也不太注意这些。现在他终于知道了,这个就是天音乐队啊!
还,挺好听的!
瞧,这就是流行的魅力了。
真红!都唱到老三巷了。
那孟姑娘学过音乐,玩的一手好乐器,遇到节假日,这姑娘也有意思,她抱着自己的键盘琴,就去巷子口莲池广场去表演,赚几个零花钱。
甭看孟氏夫妇卖烧饼羊汤,人家对独女的培养,那还真是不惜余力,基本什么乐器都给这姑娘买全了。
据说,原来还给她请过私人的音乐教师。
不然,孟家也不可能这么贫寒。
孟姑娘会所有天音乐队的歌曲,唱的也很好,弹的也很好,脾气也很好,又漂亮,很快的,这姑娘又成了一条街少年的精神领袖。
每次这姑娘出门,就跟女王出行一般,身边前前后后,围满了崇拜她,暗恋她的小家伙。
而何明川他们三个,是这姑娘最铁的粉丝,他们为了服务于孟姑娘,还给自己起了个粉丝团的名儿叫“静翎卫”!
而为什么这三个孩子会如此崇拜孟姑娘,这却也是有一些老根由的。
何明川的奶奶原本是唱常辉大韵的,他爷爷是老三巷的老琴师。
说是琴师吧,也不是什么高大的琴师,以前他给戏班弹琴,后来靠着红白喜事糊口,老人生前什么老乐器都会两手,是十分出名的好乐师。
那不是何明川学习不太好,他奶奶就说,不然你就走你爷爷的道儿吧,学点传统吃饭的本事。
人老何太太也不是胡说的,她一堆孙儿男女,乐感最好的,就是何明川。
就这样,不学好的何明川被家里逼着学一些老乐器。
后来,又有不学好的邓长农,还有林苑春也都是这个原因,上学无望,家里就给他找个吃饭的本事,都送到何家跟何明川他爸学些传统的技艺本事。
这老玩意儿学多了,年轻人自然是逆反的。
他们讨厌那些老东西,烦躁老玩意儿,觉着父辈跟他们有理解上的鸿沟。
于是,就开始没边儿的反抗。
孩子的反抗,也就是那几招,你说前我说后,你说左我说右,你不喜欢的必然是我喜欢的,你欣赏的那都是什么?那必然是土狗子染银毛儿,你冒充什么上等血统?
来来去去的人生道路上,做子女的,总有跟父母做仇人那几年。
所以当带着大城市新音乐风的孟姑娘,她带着理解之歌,反抗的旋律在老巷子门口一声呐喊。
这小年轻人,顿时就觉着,咋就这么对胃口呢?
这就是我心里想的,要说的呀!
所以他们才无比崇拜,就觉着别人的音乐实在是好的不得了的。
每一句,都唱到他们心里去了。
理解万岁。
孟姑娘对自己的粉丝不错,常带着他们到处去表演,几个孩子为了跟上这姑娘的节奏,那是书也不念了,手艺也不学了。
成天就一个想法,赚钱!
赚了钱,就去给晓静送花篮,包场子……
孟姑娘深深的热爱音乐,还有个伟大的志向,那就是成为一个举世闻名的大明星。
就像天音乐队那样。
她甚至还想跟自己的小伙伴也组成一个乐队,名字她也想好了,就叫“自由自在”。
所以说,说到底,就嫌弃被人管束着,想自由自在呗。
可是,成为一个明星何其艰难呀,如今东大陆百分之五十的明星,那都是专业的科班出身,像是国立高等艺术体系院校毕业,私立高等体系院校毕业这样的。
还有一派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何明川他们三个,他们是有传承的民乐体系出身。
盖尔是个十分讲究出身体系的世界。
因此孟姑娘便时常痛苦,每次喝醉了,她就泪流满面的对着古城墙大喊着:“一分!一分!一分!!”
静翎卫闻言,自然心如刀割。
晓静姑娘说,那一年招考,她高烧就差一分就进去了。
可她终究是没进去了的。
怎么办,还有第二条路。
存钱,存钱雇佣专业的经纪人,自费包装自己成为大明星。
这姑娘为了理想,每天苦练乐技,为了存钱,她不断的刻薄自己,有时候,一夜她要走上七八家场子,赚个几百钱儿,却舍不得给自己添置一件新衣裳。
晓静姐没钱儿买衣裳?
静翎卫给他们静姐买衣裳!
看到这么努力的晓静姐,何明川他们看在眼里,疼在心上,然而他们也毫无办法……
要知道,中州那边最专业的经纪人公司,入门保证金都在千贯以上,这还是最低档次。
这眼瞅着孟晓静成天的一分,一分的哭泣,见天吃不好,睡不好的几百钱儿,几百钱的努力。
三位少年很心疼啊。
这疼来疼去的,那天意外的就遇到了一个倒霉蛋,连赐!
何明川他们打劫了连赐,抢了相当大的一笔财富。
在连赐的行李里,现金就有五十多贯。
哎呀,多么好!
这群傻子,就连畏惧的心思都没有的就开始欣喜若狂。
晓静姐的理想终于可以实现了。
其实,动物大多数都一样,幼生期的小崽儿大多无所畏惧,才会视金钱如粪土。
因为压根不懂钱这玩意儿到底代表什么。
接下来的事情,大家就知道了。
抢了人家东西,扒了人家衣裳,转身又去飞艇站,找了新来常辉郡的老眼,一起窜了词儿,带着老眼去当铺,拿钱,回头儿,钱就都虔诚的奉给了他们的晓静姐……的理想。
然后呢……然后晓静姐泪流满面,亲吻了每一位少年,她发誓,一定不会辜负他们,她一定会成为万众瞩目的大明星……
可是,她也害怕啊,怕少年们来钱的道道不清白,怕他们的家里知道了不允许……
她留着眼泪死也不接受,就是不接受,怎么也不接受!
就这样,三个傻瓜一起发了毒誓,说,就是死也不会说出去,那笔钱是给了晓静姐的。
就这样,他们的又得到了更加热烈的报答,晓静姐跟他……那个了……对,没错儿,就是那个了……
并且一夜切成了三段儿,上半夜邓长农,中夜何明川,下半夜林苑春!
当邓长农说起那个了,一直不说话很抗拒的林苑春忽然疯了一般的又扑过来,他也是一副要掐死人的样子,卡着邓长农的脖子嘶喊:“你瞎说!放屁!!晓静姐只对我好,她是我的……我的……”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夜里,小公园草坪上的那股子滚烫,几乎要把他的灵魂都要燃烧的化为飞灰。
当第二天的晨曦照在小公园的角落,金色的阳光洒在他跟晓静姐的身上,就像涂满了一身幸福的金粉一般。
他安静的看着沉睡当中的晓静姐,姐姐的睡颜是那么美,那么可爱,睫毛是那么长……
他想,他是爱的,深深的爱着。
如果要让他拿出一个证据。
这少年想,他是愿意为晓静姐去死的,晓静姐就是他的!
邓长农这个王八蛋胡说八道什么呢?
这是污蔑他女神,他必须掐死他!
站在一边儿的大人都无奈了,这!还不明白么,那位是跟他们三个都那个了……
邓长农她妈蹦了起来,一脸憋屈,铁青着脸的说:“妈的,千人艹,万人骑的……我找她去,一千三百贯,我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些钱,她是金子做的,敢要一千三百贯……”
说完她跌跌撞撞的跑了,没多久,江鸽子家的堂屋,也都瞬间空了……
这可算是安静下来了。
江鸽子看看连赐,连赐很无奈的摊摊手。
春雷一声惊起,这是一个并不令人愉快的雨季。
十八岁的何明川,邓长农,林苑春一脸雨水的傻站着。
牛角街口的孟家铺子已经人去楼空。
家里的奶奶,妈妈,甚至高山一样的父亲,都泪流满面的站在这间不大的空屋子面前。
亲人们集体哭了。
有人冲过来,高高的扬起巴掌,对着自己的脸,左右开弓的打着。
嘴角的鲜血流出,可是怎么就不疼呢?
总有人生最悲哀的记忆在你脑海里,还要配上一场大雨,请老天爷搭配着跟你一起哭。
除了哭,他们还滚了一身泥。
老何太太一把年纪的在地上跪着打滚哭,然后何太太,邓太太,都在从肚子里扯着全部的力气在嚎啕。
怎么办啊!
谁来给她们一条活路呢?
连赐打着一把油伞站在街边看着。
身边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人,甚至街口的老槐树上都爬着人在看热闹。
连赐的生活里,从来都没有爱,钱却从来没有缺过,他也不知道金钱到底代表了什么。
当然,他现在知道了,金钱这玩意儿,真是能毁天灭地呢。
这一张张充满痛苦的面孔,绝望而深刻的脸颊上的那些表情,他想他是永生难忘的。
要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给鸽子防身。
他跟鸽子以后绝对不能受这样无依无靠的煎熬。
甚至,就因为那些过于激烈的情感,他忽然跟所有的不幸妥协了。
是!人是生来的贱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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