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7.第 27 章(1 / 2)老草吃嫩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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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鸽子原以为,自己的生活是淡然自在规律悠闲的。

然而他想多了生活总是出人意料,给人无限惊喜。

江鸽子带人发横财那事儿迅速成为都市传说。

十多天后,他的生活开始因为外来的因素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戏台底下已经无法成为江鸽子看人间闲事的好地方了。

无它只要他敢坐下片刻他的身边便会迅速聚拢过一大群中老年歌曲爱好者。

那些人扎着堆的来他面前表现自己的音乐力量,拼命展现自己的音乐素养。

也是钱作祟。

这世上怕是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止大妈大婶,老太太在他面前亮嗓子了。

非但本街的老太太骚扰他,那外面的什么民间曲艺爱好者,也没少给他找事儿。

江鸽子一团忙乱以前有规律的刷游戏世界日常任务如今也不能做了。

只要他敢发呆刚分神识身边总会有人来吓他一跳:

“哎……娇娘春梦断,对景捋鬓云,小娘青春正芳华,却没有婆家……这小心肝乱缠柔情难招架娘老子春花初开刚吐露,您怎么隔在家呀,吖呼嘿嘿!!!”

这一段犹如黑老挝唱昆曲的音儿忽在耳边一起,吓的江鸽子赶紧收回神识,差没有走火入魔。

回头看去,却是钱太太擦了花,抹了腮,端着一个浅口碗看着他,她笑眯眯的一脸巴结说:“呦,咋那么巧,咋就那么巧!我这今天也是心情好,嘿嘿,这天气也好,我是有时运,刚就想唱上两句儿,还给你听见了……哎呀,给老婶子我羞的!”

江鸽子从鼻子里干巴巴的呵呵了一声。

“杆子爷……嘻嘻,我年轻那会,嘻嘻……我娘,我老娘教了我那么些曲儿呢!我跟您说,我记性最好了,听一遍我就记得了……我那会子,险没入了行,成了艺术家!

你说,我这样的人品,要是成了艺术家,我能嫁给你叔那个倒霉催的?我跟您说,您今晚家里等着,我去给您学几段,包您满意!哎呀,杆子爷,别走呀!这个点了,您家虾酱富裕不,借二两尝尝,都怪你大侄女,昨儿我说叫她买些,这倒霉孩子给忘了……”

江鸽子麻木的回屋给钱太太捞虾酱,打发了人走之后,他再上街,老三巷就成了音乐一条街。

那群女人不学好,香烟瓜子,都要整个调子出来,一见到江鸽子她们的声音还要起个高音。

江鸽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都躲了多少天了,她们怎么还没腻歪?

他跌跌撞撞的冲过魔音穿脑的巷子,好不容易来到戏台下,一脸苍白的才刚坐下,喃喃的来了一句:“我做错什么了?”

身边立刻有人幸灾乐祸的来了一句:“你活该!”

江鸽子吓了一跳

猛的一挪屁股,低头一看却是晒太阳的薛班主。

他拍拍胸口,声音都吓劈叉了:“薛薛……老先生……不带您这样的,命都给我吓去半条。”

薛班主翻身坐起,吐了一口吐沫冷笑:“听听,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你就不可怜可怜我老头子,这都多少天了,我这耳朵可受罪了?那都是什么狼哭鬼嚎的声音,你就作吧……你也不想想,往日码头大工累死累活一整月才五六贯的意思,跟您杆子爷随便一混,好么,一支曲儿上百贯……老街坊不疯才怪呢!”

江鸽子一抹脸:“要您的意思,是我错了?”

薛班主拽下衣袖,无奈的叹息后,他笑着摇头:“不是你错,是老三常路太短,街坊……都穷怕了,谁不想发个清闲财,过过好日子呢?有钱儿了,也就不抱怨了,你听听这些天,因为这点儿破房子,都打成啥样儿了……哎,不提了,伤感情!”

江鸽子微微点点头,看着面前的老三巷。

没错,在整个九州大陆上,最穷,最寒酸的地方,就是老三常郡。

一直到外姓王被流放了,这三个地方才跟外面的世界接轨。

那外来的势力才给这可怜的老郡州带来一些活气儿,才让这停滞不前的破地方,有了奔头。

可是,不管这里的人们多么勤劳,多么努力,从文化底蕴上,从人的见识上,那跟外地是真的不能比,也比不得。

这里面差了不是一丝半点的距离,如果用实例来举,就好比八十年代初期的香江与内地,一水之隔,两种民情一样。

少了足足百年的发展。

如此穷困的地方,可别的东西却跟外地接了轨,比如这物价,学生的学费,啥都涨,可偏偏老三常又不是个能赚钱的地方。

甭看江鸽子是个不管闲事的杆子爷,他也心疼自己这十里地的乡民,总希望他们能过的滋润一些,这才想着法子给他们找点利益。

“哎!你心是好的,只是啊……以后,还是悠着来吧!”

薛班主劝了几句,又半躺下睡过去了。

江鸽子一脸麻木的坐在那儿,目视前方。

他想,总会好的吧,就像他的母国。

卖软麻花的大神挎着大篮子慢悠悠的路过,忽又倒退几步,停在他不远的地方,对着一根大柱子,她就开了口。

江鸽子无奈的用后脑勺撞了一下墙。

“三更天鸡未起啊,小媳妇我泪眼朦胧就披上衣啊!哎呀!亲娘啊……一把辛酸泪啊!”

江鸽子左脸肌肉猛抽。

“四更天婆子骂啊,小媳妇我冷的直哆嗦啊,哎呀!亲娘啊……一把辛酸泪啊!”

江鸽子整个脸都在打哆嗦。

他站起来就走,麻花大婶急步跟着,歌声也急促起来:

“五更天啊我捅开火啊,小媳妇我要做麻花啊,哎呀,亲娘啊,我家的麻花软又甜!是玫瑰馅儿!黏米做!五文一根!十文三根……亲娘啊,大减价啊!!一把辛酸泪啊!你买两根啊!!我唱半天了!!吖呼嘿嘿!!呸!”

这日子没法过了,江鸽子撒丫子就跑。

他好不容易冲到常青山下,还没安抚好自己受伤的灵魂,就听那边有人对他大喊:“鸽子!!鸽子!!羊!羊!!羊!!”

抬头一看,却看到段四哥,一脸狼狈的在田野上狂奔,那田野里,足足有百十只羊在自由自在的晃荡。

那个手孬的家伙,是抓过这个跑了那个,一身滚的都是臭泥。

江鸽子无奈,只好打了个呼哨。

游戏羊倌儿处学的初级御兽术。

那些羊听到呼哨,顿时一只一只排着队,向着江鸽子就走来了。

段四哥举着大拇指,一脸抽搐的喘气儿,喘了半天他才休息过来,张嘴就来了一句:“钱难赚,屎难吃!这话没错!呼呼呼呼……累死是我了!”

江鸽子斜眼看他:“你吃过?”

段四哥一脸迷茫:“啥?”

“屎!”

段四哥顿时哈哈大笑,大力的拍了一会江鸽子的肩膀,拍完,他把手里的鞭子递给江鸽子说:“我回去叫人哈,还叫我悄悄赚钱,我就不是这块料,吃屎比这简单多了!”

说完他也撒丫子就跑了。

就这样,江鸽子盘腿坐在马路边的大石头上,怀抱着鞭子,对着对面原有小树林的那片空地万念俱灰。

话说,今儿出门是不是应该看看黄历?

九州没黄历吧?

他脑袋里正在胡思乱想,耳朵边却忽然传来一阵喇叭声,抬眼一看,却是一长溜豪车大队。

江鸽子抬手打了一声口哨,那群在马路上的羊,晃晃悠悠的又让出通道来。

等到车队中间那车子停在江鸽子面前,车里摇下玻璃。

江鸽子已然啥也不想说了。

俞东池上下看看江鸽子,忍着笑的跟他打招呼:“放羊呢?”

江鸽子点点头:“啊!”

你想咋滴?

俞东池又看看他身后那群羊,就没话找话说:“羊不错。”

江鸽子就顺嘴来了一句:“还行,你想吃啊?”

“想吃!”

江鸽子目瞪口呆的看着俞东池,有点没听清他在说啥。

他疑惑的歪歪头。

“啥?”

俞东池表情严肃而认真的又重复了一句:“想吃。”

说完,他还踢踢车前座。

没片刻,五大三粗的司机从车上下来,二话不说的人就挑选了一只又肥又壮的丢进了后尾箱。

俞东池还是那副有教养的样儿,他彬彬有理的点点头,说了句:“谢了!”

江鸽子吸吸鼻子,扭开脸,一点也不想看到他。

那羊儿可怜巴巴的在车尾箱挣扎着,四只蹄子那顿捣腾。

可怜那豪车的油漆了。

人就真的走了?

钱也没给?

江鸽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目送他们远去,最后他想,还是给九州造一本黄历吧。

下午的太阳照着,江鸽子盘腿坐在石头上思考人生。

他坐累了,刚想站起来舒缓一下,却忽听到,有人在他身后喊了一句:“别动!说你呢,别动,那个放羊的!!”

这又是个啥情况。

江鸽子扭过头,这才看到,从身后的常青山上,下来十几个身背着画架的人,这群人大部分二十出头的年纪。

打头的年龄模糊,因为他有一头油腻的长发,还留着关老爷的胡须,穿着自由奔放的乞丐洞洞装不说,他言行举止还带着几分来自灵魂的放荡不羁。

他一边走,一边甩着他油腻的长发,喊了一串别动,别动,小跑着自山上冲下来,又一溜烟的冲到江鸽子面前。

便是一惊。

许是,他这一辈子,都没见到过这样好看的羊倌吧。

人长的好看,总是讨便宜的。

这人呆看了好半天,一直到他的学生喊他:“上官老师,上官老师,上官先生……”

他这才恍然大悟一般,先是满眼赞美的看看江鸽子那张脸,又是一阵连连可惜的摇头,接着扭头对他的那群学生说:“谁带钱了?”

那群学生显然也不是富裕的,他们从口袋里七拼八凑的给传过一大堆零碎票子。

这位上官先生低头数数,最后数出两贯钱一伸手递给江鸽子后,他满面笑容的说:“小哥儿,跟你商议个事儿成不成?”

江鸽子眨巴一下眼睛,看看手里的钞票,又看看这个……恩,上官先生。

他挺痛快的点头“您说?”

上官先生满意的左右打量了一下他说:“也没什么,你就坐在这里别动,给我们画画可以么?”

江鸽子低头看看钞票,再看看那群也是一脸兴奋的学生们。

其实,他不知道,他坐在这里,这以大自然做背景的样儿,还真是很好看的。

想象下,阳光灿烂,万里无云,背后青山绿水,羊儿像天上坠下的云朵,最完美的是,有个山中精灵一样的小羊倌,气质没有被城市的污浊玷污,带着足够的山野灵气儿……

这是多么好的一个素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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