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断在一个又一个破碎黑暗的世界中奔波。”
“谁也不知道神究竟要做什么。”
“只知道,我们总在战斗和去战斗的路上。”
“祂似乎是在净化这些世界,又好像是在单纯地享受杀戮带来的快乐......”
“我不知道......”
“妄论神邸是否正确。”
“但我们的人生好像一个又一个被定格的、早已经确定了终途的轨迹。”
“前天,我失去了我的父亲。昨天,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下一个又会是谁?我们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神......”
“真的能执掌我们的生死吗?”
一个又一个棱角分明苍迈坚硬的字体随着尖端挂着火焰的手指游动,出现在坚韧的兽皮纸上。
写下这些文字的人是龙裔中的异类——他的身体看上去非常孱弱,甚至不如族内的女性,自身等级也不过堪堪达到五级,所拥有的的火焰权能甚至很难外放。
这个男人是龙裔中的次代种。
他出生的时候便患有疾病,差点没能熬过幼年,长大之后也与周围的人无法融入,时常去思考一些远古人永远不会思考的问题。
我从何而来。
要向何处去。
我为何而来。
又为何于此。
......
更重要的是,他在眷族之中对王泽的信仰划分只能算是最低级的浅信徒。
甚至其信仰时常在摇摆、时常在存在与不存在之间徘徊。
放在任何一个神邸的治下,这一龙裔都是绝对的叛逆,是要被烧死在广场中央的异教徒。
他在思考的东西是哲学,但要知道,自然科学在最初也是哲学的一类。
如果这个男人能感染周围更多龙裔,他或许能开创一个全新的流派。
自然科学最终也会随之孕育。
然科学与神学注定不共戴天。
譬如万年前的神前时代,虽然星象学催生了近代天文学,炼金术中产生近代化学,原始巫术中蕴含了医学。但当近代自然科学从神秘学中独立出去后,便开始指责神秘学不“科学”。神学也因此受到打击,一蹶不振。
基本自二十世纪末开始,一直到众神时代降临的二十三世纪初,整个地球主世界对虚幻神邸的信仰已经基本断绝,很少再有人愿意真的去信奉神明。
可以说,自然科学的兴起必然伴随着神学的衰败。
于神域中的眷族而言亦是如此。
越是开化的眷族所能提供的信仰值则越少,对神明也就越不敬畏。
所以一旦出现类似工业革命的苗头,神明们立刻就会降下巨大的天灾以扑灭这些星火。
更有甚至,哪怕文艺复兴也不允许。
愚昧、封建、无知,才是眷族之中的主旋律。
“神赐予我们文字,是为了让我们的文明得以传承,为了让我们的交流得以保证,而不是如你这般,用来质疑伟大存在的任何一个意志。”
西格蒙德策马来到这个男人的身边,他的声音听不出是说教还是劝解,他说,
“我们生来便是为了战斗,死后落入归墟经历轮回,再以风雨雷霆润泽世间,生死都有定数,这不是什么坏事。”
他知道这个男人。
他比谁都孱弱。
他毫无战斗的天赋。
但为了加入军队,他付出了比别人多十倍的努力。
这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
可西格蒙德不希望他在错误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神治之下,安居乐业,才是他们真正应该想的事情。
“好的,首领,我记住了。”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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