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省衙门内。
重新开启的科举,早已经占据了六部的案牍。
科举是天下读书人的幸事,如果出了什么重大纰漏,会被天下文人戳着脊梁骨骂一辈子。
各部的官吏不敢有任何懈怠,尽职尽责。
作为大明的左丞相,胡惟庸翻阅着六部各尚书呈来的奏折,在精挑细选后,选择一些奏章再专程给陛下。
筛选奏章也是个技术活。
不能太简单,这样陛下处理起来,太过于轻松,会以为下面有的官吏在敷衍他。
在适当的时候,抛去几个棘手的难题,让陛下没有心思过问六部的具体情况。
胡惟庸十分老练的将民间对宝钞的不喜与质疑,放入要转呈的奏折里。
“胡相。”
“您找下官?”
房间的轻声疑问,让胡惟庸放下了奏折,指了下椅子,“宋氏一门,三代同在宫廷为官,真是了不得,快坐。”
宋慎轻微一拱手,嘴角流露出一丝得意。
他祖父。
宋濂为太子老师,如今大明的文官之首。
他叔父。
宋璲为中书舍人,再过十年,升任六部主官指日可待。
他如今为序班,掌管朝会、宫宴等礼仪事项。
“胡相谬赞了,实不敢当。”
胡惟庸十分关怀的问道:“休要过谦,景濂身体可好?”
“劳烦胡相挂念,祖父昨日还念道着,曾和胡相同朝为官的往事。”
胡惟庸恰到好处地流露出羡慕,又夹杂着一丝丝劳累,“景濂倒是能凭着年岁,颐养天年,而我却还要被束缚在这案牍之中。”
宋慎神色一顿连忙起身,双手互握合于胸前,凝听状,“胡相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下官一定竭尽全力。”
“不愧是宋家麒麟儿。”
胡惟庸笑着将宋慎扶起,连连赞叹。
在宋慎受惊的目光里,胡惟庸缓缓道出了计划。
操纵科举。
“胡相,这...”
宋慎吓得牙关打颤。
操纵科举。
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十有八九将会连累他引以为傲的家族。
“怕什么。”
“百官都参与了,就等于都没参与。”
胡惟庸十分贴心得安抚着面前宋慎。
只要能把他拉下水,借住宋家长孙的身份,自然而然就能利用宋濂这位文臣之首的名号。
整个浙东的文官,也将全部站在他们这一边。
宋慎想要拒绝。
这个观点刚在心底升起瞬间就被掐灭。
胡相能坦言告之。
已经说明他没有了退路。
如果在这个时候拒绝,或者离开这个房间。
那么参与这个计划的官员,绝对不会饶了他。
“本相记得。”
“吏部侍郎快到了快告老还乡的年纪。”
“而你叔父最近表现的很好,陛下也很关注。”
“你也很不错,也可以升一升,为举子们腾出个位置。”
“你看,你叔父的中书舍人怎么样?”
吏部侍郎!
中书舍人?!
宋慎停止了思考。
他没想到。
胡相给的报酬这个丰富,而且
仅凭三言两语,就让他和他叔父少奋斗十几年。
内心陷入挣扎。
这是事成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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