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忠脑海里想起了第二次鸦片战争期间,发生在京(北京)畿附近的八里桥之战。增格林沁(满清王爷、蒙古大将)率领三万铁骑,悲壮地死在几千英法联军手下的惨状。
还是枪炮靠得住。
“这个祸害早晚要除掉,”他笑着说道:“他们来抢掠,可有什么规律可循。”
田蕴:“一般是秋收之后,抢了粮食好过冬。”
傅忠:“今年新粮收割已入库,会不会来。”
田蕴:“不是特殊年景,一般不会了。他们也知道,耽误了春耕,秋天去抢谁。”
特殊年景,今年算吗?傅忠心里思忖着。
从被冯当三百骑兵压着打,他就感到窝囊。剿灭了任范,日思夜想的就是怎么对付骑兵。枪炮是好东东,可惜一下子造不出。
对付羌、回,先前的方针是不错的,修坚城,结车阵,坚壁清野。
那个时候不知榆林水深水浅,只是想到偶然在野外遇到骑兵,车阵是最好的办法。史书中记载的晋朝将领用车阵对付乱华的骑兵,自己却记不住真实的战例。
与冯当对阵来看,车阵只是守不守得住的问题,看不出战胜对手的希望。冯当与羌、回不同,他背靠行省,不愁粮饷,自己呆在车阵中,早晚必出破绽,终究会被他所乘。
假设羌、回先取了靖边与定边两县,无粮食缺陷,那不是与冯当一样。傅忠想到这里,出了一身冷汗。万一敌人撕开了车阵,又该怎样对付呢?
孙子曰:“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
他把护卫们都叫来,商量对付骑兵的办法。
傅强摇摇头,他是打老了仗的,又是骑兵出身,用步兵对付骑兵,想都没想过,“朝廷不准我们如野战兵一样准备骑兵,怎么打得过来去如风的羌、回。对付步兵,我们可以纵横天下,但骑兵不是我们应付得了的。”
王机灵(王安)说道:“强训弓手,用箭对付。”
傅忠摇头,“射击距离终究有限,骑兵又不是靶子,还能站在那里等着你射。”
机灵又说道:“我们撤开车阵,三、五台车连在一起,像刺猬一样,骑兵不敢蛮冲,这样,远的用弓箭射,近的用长枪捅,或许能战胜骑兵。”
傅强叹气说道:“机灵呀机灵,你也是骑兵出身,车围一开,几个人推着车,行动迟缓,怎么对敌,一个骑兵就能覆灭一个刺猬。你要知道,骑兵也会用长枪和弓箭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不能上书朝廷,准许我们招骑兵吗?“王机灵怨愤说道。
见傅忠不吱声,大家都静静看着他不说话了。
傅忠埋头在案上又写又画,大概两刻钟的样子,他抬头说道:“办法是有了,就是太酷烈。”
傅强、王安同时说:“酷烈又怎样,打仗还有不死人的!”
傅忠哑然一笑,这个时代,谁把人命当回事,就是老爹,不也带头冲锋吗!
“我们当然不会自动撤开车阵,万一被他们撕开了呢,这点必须有心里准备。机灵的话不算大差,结刺猬阵是个好办法。但不是用小车去结阵,而是用三三制为基础,四个小组按前后左右排列,为一小刺猬。四十个小组为一大刺猬,随战场形势变化而定。你们先按这个方法练兵,告诉士兵,这是车阵被撕开后唯一救命的法子,务必练的纯熟无比。同时,派快马去西安,领取一千支长枪,加上我们自有的两千杆,应该差不多了。还是老办法,先打白纸条子,等我们缓过劲来,一并与他们计算清楚。“
几天后,裴述派出侦查羌人动向的斥候回来了。
据传羌人的始祖为黄帝,也有说是炎帝。其最初分布于中国西部地区,今山西、陕西省境内,称之为“羌“。
这一批羌人盘踞在狮嘴山一带(如今的石嘴山市)。
相传在很早以前,有一天,贺兰山西南面的天空上,突然大放红光,猛然“轰隆”一声巨响,只见一团白光托着一个巨大的东西,“唰”地从天空飞了过来,落在贺兰山的北端。
等人们看清楚时,白光已经消失了,那个东西竟是一个巨大的石刻狮子。
石狮子眼睛如铜铃,两片大嘴紧紧闭着,就象活物一般。这个石狮子,刚好落进了一座山梁和山岗的中间,卡得紧紧的。
石狮子才落下,跟着就从南边铺天盖地地涌来滚滚洪水。大片的田园、村庄被淹没,许多人被淹死。
但这股洪水一到石狮子跟前,就被挡了回去。被挡回去的水,又到处乱流,贺兰山下变成了一片汪洋,百姓纷纷跑上高地和山岗求得生存,后来就把此地叫狮嘴山。
久而久之,就变成如今的石嘴山。
他们的首领叫日渥不基,日渥不是大山的意思,日渥不基就是大山的儿子。
任范起兵之时,曾经派人送信与他,要他西进榆林,两路夹击,打成一场九边常见的抢掠战,于朝廷也有交待。
他们早就勾结在先,日渥不基提供骏马,任范用朝廷禁售的铁器、粮食交换,各取所需。
日渥不基算不上老狐狸,但当羌人大王也有年头了,基本计谋还是懂的。汉人自相残杀,就是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也不关我羌人屁事。他一边敷衍任范,一边派出斥候,关注着战事的发展,看看能不能火中取栗,捞取好处。
没想到任范这么不经打,两战就送了命,听说还死得很惨。
他摇着头叹息道:”任范平素大口齐天,恫吓于我,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草包。我卖给了他这么多马,他就不知训练出一支像样的骑兵。“
大祭师(羌人中的智者)却从斥候口中听出了端倪。
他笑着回道:”明廷的野战部队才配有骑兵,他们那里不出产马匹,这么珍贵的马匹哪能留给地方部队。“
日渥不基:”算了,谁管任范的死活,你留意一下,看看是谁接手吴忠,能不能把先前的生意续上来。“
大祭师:”大王,您没看出我们的机会来了吗?“
日渥不基不解,问道:”什么机会。“
大祭师伸出两个手指,一番惨烈的龙争虎斗又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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