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一时沉吟。要皇后赏赐,无非是给女儿多添点嫁妆而已。她从不干涉朝廷之事。这次是怎么啦,居然不开口就不开口,一开口就堵不住。
放到太子身边,让他出出主意还行,正式出仕,这个例不好破。规则就是规则,定了就不能轻易改动,要为后世做出榜样。
朱标见父皇不说话,母后难得对朝廷的事开口,这个面子不好剥,他笑吟吟说道:“父皇,还记得颍心说过的话吗,‘这是特例,特例是不能推广的’。
我们开朝,母后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后世子孙,谁敢与母后并肩,便是不孝。”
怪不得朱元璋对朱标有特殊的偏爱,处理问题,他的手段不亚于自己。倘若他在世,给朱棣两个胆,他也不敢炸毛。
朱元璋看了看马凤英一眼,见她坚定地点了头,他徐徐说道:“这是大事,我们这里剃头挑子一头热,还不知颍心怎么想,听听他的意思再说吧。”
离开朱珣的居所,朱标说道:”反正颍心会到我那里吃晚饭,我先回去准备,二老还没在东宫吃过饭呢。”
马凤英:“听说颍心对你饮食作了改进,我们正好也去见识一下。”
朱标笑着说道:“首先我也适应不了,他的菜,少油少盐,河鲜、蔬菜为主。适应了后,感觉还是不错的。”
听到消息的傅忠这下坐蜡了,他也没想到为了自己的前途,马皇后能不顾一切为他说话。尤其是女婿儿子一视同仁,这在后世都很难做到。
餐桌上,看到朱元璋失神的眼光,傅忠顿时醒悟过来,这是个猜忌神主,不能给他留下不好的映像,自己也不想去地方上做那些琐碎的事。况且,你就是想,朱元璋能让你轻松得了。
他大大咧咧说道:“感激皇上、皇后的栽培,我是个懒散之人,起三更,睡半夜,我做不到,更耐不了每天坐堂视事的烦琐。
马凤英不高兴了,看着朱标一天天康健起来,傅忠不啻是自己的恩人,她由原来看不起,变成了无限的欣赏。
“你呀,怎么这么不上进,你的几个连襟,想这样的机会都得不到。”
说完,狠狠瞪了朱元璋一眼。
朱元璋阴阴一笑,“你们想左了,我刚才走神,是觉得这个菜味太淡了。不过,哪个地方才适合颍心去展示他的才华。”
英雄就是英雄,一句话就把尴尬的局面翻了过来。
傅忠不得不表态说道:“两老若是信得过我,我想成立一个商社,做点陶朱、猗顿旧事。两老也可放心,牵涉朝廷的盐、铁我不会插手。”
马皇后想起自己的亲姑爷欧阳仑,他就准备做茶、马生意。什么破规则,搞得驸马一个个都去从事践业。
马皇后说道:“颍心倒也不必如此,你与欧阳仑不同,我们这是要奖赏于你,总不能逼得你为表心迹,就去操践业。”
傅忠:“皇后,我家也算是侯府之家,怎会为了点利润,或为了避嫌,就一定要去做商业,其实商业不是大家所认为的......”
朱元璋放心了,眼你尽管瞪,事我自为之,傅忠要去做商人,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可没强压着他。
他压抑内心的高兴,立马打断了傅忠的话头,插话道:“我朝以农夫开国,以农事肇基,你与欧阳伦去经商,不要大张旗鼓,引为风潮。”
傅忠心下一愣,来了来了,史书记载的事是真的。
朱元璋怕商事耽误农事,把商人的地位一压再压,见识何其短浅。就不知把人都锁在土地上,这么低下的生产力,除了残酷剥削农民,他拿什么来保证大明朝廷的正常开支。农民苦呀。
“您说的有道理,无农不稳。但无商不活,商业还是大有可为的。物出一地,而天下共享,就是商人的功劳。没有他们,南方人能穿得上皮裘吗?北方人能吃得上大米吗?繁荣社会,离不开两地贸易。
朝廷初创,最差的是钱,光是靠着农夫从土里刨出的那点出息,何年何月才能兴我大明。
商业则不同,冬则资裘,夏则资葛,中间的利润大了去了,如果从中抽取一成六的税收,我敢肯定,朝廷捉襟见肘的窘迫立马改观。
另外,做商业是要本钱的,不是人人想做就能做的。有钱人毕竟是少数,不会影响到农事一块。没有本钱的大多数人还得从事农业。
放开商业,让有钱人的闲置资金活跃起来,搞活经济。把商税当成朝廷大头,朝廷就用不着只靠农业税来过活。适当减少农业税,这就叫商业反哺农业。”
一席话,朱元璋听得心潮澎湃,他是一国之君,天下万事都要操心,但心心念着的不过三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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