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瑶光则没有多留,告罪一声,先走一步了。
三皇子看着她袅袅的身形,似是被吸引了,久久未曾回神。
一刻钟之后,晋王已经清醒了过来。
他回想自己是被府中的下人引到此处的,说是王妃有要事与他商量,之后,自己似乎是有些神智不清了。
想到之前,自己曾在书房饮了一杯茶
夜容安不似晋王妃那般淡定。
这些年,他跟在父王身边,自然知晓父王是什么样人的。
敢算计他,无论是谁,只怕都没那么容易被父王谅解。
果然,晋王一开口,晋王妃就变了脸色。
“既然她们二人服侍了本王一场,那就先抬为姨娘吧。此事,就由王妃来安排吧。”
晋王这样的吩咐,对于晋王妃来说,无异于打脸!
“王爷?”
晋王并不曾理会她,转而看向了夜容安,“你随我来。”
“是,父王。”
走之前,夜容安看了一眼有些急燥的母妃,微微摇头。
若是肯听他一句,又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霍瑶光上了马车之后,有些走神。
青苹不知她的习惯,也不敢打扰。
“这次的手法,倒是与上次安国公府的极为相似。难不成,是同一个人在幕后操纵?”
青苹虽然不解,却还是记在了心上。
主子吩咐过,要将小姐的一举一动,都毫无保留地向他汇报的。
“小姐,您没有中迷药吗?”
霍瑶光浅笑,“当然没有。”
“可是奴婢明明看到您喝了茶呀。”
那杯茶的确有问题,可还是要与屋内的薰香一起,才会产生药效。
这位晋王妃行事,其实已经是相当谨慎了。
应该就是因为知道她惊于药理,所以,才会这般地费尽心思。
可惜了,霍瑶光早就防着她这一手了。
自己身上所佩戴的香包,可不只是为了好看好闻的。
“小姐,这晋王府也太可怕了。以后咱们还是别来了。”小环仍然有些后怕。
霍瑶光笑笑,“你放心,便是你想来,近期内,应该也是来不了了。”
一想到小姐极有可能被王爷给那个了,小环还是一阵后怕。
很明显,那位晋王爷,也是被人下了药。
不然,不可能会是那样的状态。
霍瑶光真地很想知道,晋王妃是否能承受得住王爷的怒火!
回到水云间,小环仍然愁眉不展。
她就不明白了,那位晋王妃干嘛要这样算计她们小姐呢?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青苹好心地为她解惑。
“若是小姐真地**于晋王,势必要嫁入晋王府,最多,也不过就是一个侧妃的名分。你觉得,以后在晋王妃手底下讨生活,还能有好日子过?”
小环茅塞顿开!
“我明白了!晋王妃就是故意不让我们小姐好过。这个女人的心也太恶毒了,安阳郡主抢了元世子还不够吗?”
青苹撇了撇嘴,“在晋王妃看来,她们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这是她们的特权。”
一句话,倒是点破了真相。
霍瑶光坐在榻上,微微一笑。
这个青苹,倒是有趣。
简单直白的一句话,将事情说地再清楚不过。
晋王妃就是那种高高在上的贵族,自以为是惯了。
这一回,让她栽了跟头,也不知道能老实几天?
“小姐,表小姐在外求见。”
现在的霍瑶光不似从前,不是什么人想随意出入水云间,就能随意出入的了。
“让她进来吧。”
连枝打了帘子进来,小声道,“二夫人筹办的宴会定在后天,只怕表小姐这个时候来,没怀好意,小姐还需当心着些。”
霍瑶光愣了一下,想到之前这个杜婵娟每次到她这里来,都会顺走不好的好东西呢。
大到梅瓶,小到耳坠子。
但凡是她看上了眼的,就都得收归己有。
连枝这是提醒她,别再让这个杜婵娟给欺负了。
杜婵娟原本是不想过来的。
以前骄傲得意惯了,哪里能想到,有朝一日,还要对这个霍瑶光低声下气的?
可是没办法。
想到自己嬷嬷说的话,现在的霍瑶光,的确是她惹不起的。
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这种心情,当真是让杜婵娟格外地烦燥。
其实,今日过来,倒没想过要沾霍瑶光的便宜。
只要她能亲口说句话,以前的种种都既往不咎了,也便罢了。
“给表姐请安。”
霍瑶光微微颔首,“表妹无需多礼,坐吧。”
杜婵娟的嘴角一抽,真要是觉得没必要行礼,那干嘛还让自己福身那么久?
“表妹今日过来,可是有事?”
“是这样,二舅母说后天府上会有宴会,我也有些日子没来京城了,所以想问问表姐,与您相熟的那些姐姐们,都有什么喜好或者是忌晦?”
霍瑶光笑道,“表妹这话可问错人了。你当去问问二夫人,或者是三妹妹和六妹妹。我这里,只怕是没有你想要的。”
杜婵娟表情微滞,“表姐,听闻你与叶小姐关系交好,不知她可好说话?”
霍瑶光点点头,“她的性子不错。”
姐妹俩你来我往,谁也不往正题上扯。
霍瑶光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就知道她应该是另有目的。
“表姐,之前是我不懂事,多有得罪。还望你看在外祖母和大舅舅的份儿上,莫要与我一般见识了。”
天知道,让杜婵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练习了多久!
霍瑶光笑眯眯地看着她,“表妹这话就见外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无需如此。”
杜婵娟面上一喜,也就是说,她不计较了?
“多谢表姐大度。”
霍瑶光接下来的话,才让杜婵娟有些吐血。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希望表妹不希望我计较之前,先把从我这里借走的东西还回来就好。你说呢?”
杜婵娟绷着一张脸,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了。
“表姐,我,这有些东西没有放在身上,只怕是”
“罢了,我也不过是说两句玩笑话而已。若是无事,你且去吧。”
等到出了水云间,杜婵娟才意识到,在刚刚和霍瑶光对话时,她竟然一直都是被压着的状态。
此时走到院外,只觉得自己的掌心粘粘乎乎的,竟然出了不少的汗。
“嬷嬷,你说表姐这是什么意思?”
嬷嬷一时也想不通。
若说霍瑶光大度,又怎会提到了那些东西?
可若说她小所,可是分明又说了那是玩笑话。
嬷嬷的眼睛转了两转,“小姐,以前您拿的东西无论是否再还回去,都不合适。依老奴看,倒不如将前些日子老夫人赏的东西,挑几样名贵的给表小姐送去。也就表明了您的心意。”
杜婵娟一喜,这法子好!
只是,下一瞬,又有几分的不甘。
从未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还要向霍瑶光这个白痴来献宝!
当东西送到了水云间时,苏嬷嬷第一个变了脸。
“小姐,这些东西分明就是当年夫人的陪嫁呀!”
云姑姑听到动静,也看了过来。
霍瑶光眉眼微凝,“怎么回事?”
“这些东西,的确是当初夫人的陪嫁,不过,后来夫人过门之后,常常会孝敬老夫人,这些东西在老夫人的手上,倒也并不奇怪。”
霍瑶光这才定下心神。
“既然如此,那也无需大惊小怪。”
苏嬷嬷却连连摇头,“云姑,你过来看看,这支云鬓花颜金步摇,分明是在夫人的箱笼里也有一支的。”
云姑姑定睛一看,似乎是真有这么回事。
“小姐稍候,奴婢去看看。”
云姑姑回了怡园,很快,手上就捧着一只小匣子过来了,面色凝重。
打开之后,霍瑶光一一对照,发现竟然有三支首饰都是一模一样的。
若是没有人提醒,只怕根本就难以发现,这是不同的两支。
“这是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道。夫人的首饰都是特制的,平时佩戴的,大部分都是侯爷送的。婚前,侯爷也曾送过不少的好东西给夫人,都是在一家珠宝阁里订做的,为了彰显侯爷待夫人的心意,还特意在每支首饰上都做了标记。”
云姑姑将手上的首饰翻过来,在底部,果然是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怡字。
霍瑶光记得嬷嬷提起过,当初两人的婚事一定,父亲就开始了打造怡园。
而杜婵娟送过来的这几支首饰,虽然模样是一模一样的,可是却没有底部的那个小小的怡字。
“你可知道是在哪家珠宝阁打造的?”
“玥宝阁。”
霍瑶光猛然想起,这个玥宝阁在京城,可是极少贵人们青睐的。
只是,既然是订做的首饰,一般来说,就不会出现两支一模一样的。
即使是有人拿着图纸,也未必能做出一模一样的来。
除非,是有人拿着这支实物,照着样子,一点点打造出来的。
霍瑶光的神色晦暗不明。
母亲过世多年,这些首饰之后就被封存了起来,其实,也就是父亲怕睹物思人。
那么,这些首饰,应该就是在母亲过世之前,就被打造出来了?
霍瑶光随手拿起那支步摇,仔细地翻看。
“小姐,这些首饰应该是被清洗过的。看着崭新,却并非是新做的。”
云姑姑指了指那花蕊处,“您看,若是新做的,这里面必然也是闪亮崭新的。可是现在看,那里却是有些发旧,应当是清洗时,不太仔细,才会如此。”
这就更佐证了霍瑶光的猜测。
只是,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仿造母亲惯用的首饰呢?
霍瑶光只觉得眼前就是一团迷雾,让她失了方向。
没有人注意到,云姑姑的眼神里藏了几分的惊诧。
“去查查看,这些首饰的来路。”
霍瑶光的脸色冷下来,杜婵娟年纪自然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动机。
那么,她的来路,无非就是姑姑,或者是老夫人了。
连枝奉命去打听,不到一刻钟,就有了消息。
“回小姐,奴婢听说,前几日表小姐说是首饰带地少,想去外头买,老夫人当即便赏了一匣子的首饰给她。”
“先不要声张,我想想看。”
霍瑶光其实是有想过要给父亲写封信的。
可是这种事情,又总觉得哪里透着几分的怪异。
“我们先慢慢查,看看老夫人的手里,到底还有多少这种首饰,另外,梁氏那边也要查一查。”
“是,小姐。”
云姑姑有些恍神。
似乎是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午后。
她亲眼看到侯爷和夫人发生了争执,亲耳听到了侯爷对夫人的质疑。
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
云姑姑心里有几分不确定,她不知道,要不要将这段陈年旧事对小姐提起。
毕竟这么久了
没有料到的是,第二天,又发现了与当年夫人所用相同的荷包。
一模一样!
无论是里面所填充的香料,还是外面所绣的花样,甚至是连络子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一次,不得不引起了霍瑶光的重视。
云姑姑这一次终于不再犹豫,将当年的一件旧事说出。
霍瑶光听罢,眉头微紧。
很显然,这是有人在恶意地挑拨父母间的情分。
是老夫人吗?
可是她这么做的目的何在呢?
毕竟母亲的出身不低,穆家的嫡出小姐,这个身分,还是相当地尊贵的。
霍瑶光半夜里睡不着,一人对着这些旧物反复地思索着。
楚阳来的时候,就看到霍瑶光正聚精会神地盯着一堆东西看。
“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呀!”
楚阳这突然一出声,可把霍瑶光吓得不轻。
她是真没想到,楚阳会突然冒出来。
霍瑶光吓得连连拍着胸口,“你怎么来了?”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跟楚阳说话的口气,比以前亲昵了许多。
对于她这样的转变,楚阳自然不会蠢地再去提醒她一句。
“这是在做什么?”
霍瑶光的小脸儿有些沮丧,将自己的发现简单说了两句。
楚阳微微眯眼,“说起来,本王似乎是听说过一件事儿。”
“嗯?”
楚阳拉着她的手,两人到一旁坐下。
“当年我还年幼,一次偶然间,听到了晋王和晋王妃争吵,言词间,似乎就提到了你的母亲。”
霍瑶光更是一头雾水了,怎么又多了晋王夫妇?
“具体内容,我也不记得了。不过,好像是因为晋王妃吃醋了。”
霍瑶光一怔。
晋王妃吃醋了?
难道是晋王对她的母亲
楚阳看她这表情,也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晋王妃如此地厌恶我,不仅仅是因为安阳郡主?”
楚阳摇头,“这一点,本王就不清楚了。不过,就算是晋王妃想要对你母亲做什么,这手,总也得伸得进来呀。”
经他一提醒,霍瑶光就想到了当年母亲的死因,以及老夫人等人的态度。
看来,有些事,她真的有必要好好地问问父亲。
回过神来,再一脸正色地看向了某人,“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哦,霍流云在军中的日子并不太好过,我过来看看,他有没有写住给你诉苦。”
霍瑶光挑眉,“是你派人故意欺负他了?”
楚阳两手一摊,“我是那样的人吗?”
表情相当无辜。
霍瑶光的嘴角一撇,低咒一声,“你不是吗?”
楚阳一脸的委屈,“瑶光,天地良心呀!本王对霍流云,可以说是相当地爱重了。”
霍瑶光呵呵了一声,干脆不再理他。
“是他自己技不如人,在军营里被上头的人利用。既然接了差事,就要担起这份儿责任来。”
霍瑶光听着,就觉得不对劲。
“你的意思是我哥哥升官了?”
“嗯,升官了。只不过,现在他身上一无军功,二无经验,自然不能轻易地服众罢了。”
“西山大营是你的地盘儿?”
楚阳干笑了两声,抬手拨弄了一下她的头发,“瑶光,你觉得我这个异姓王爷,能有那么大的权势吗?”
霍瑶光只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危险。
而且,皇上虽然看重静王,可是在兵权上,皇上却是一直都十分小心的。
特别是京城附近,这兵权,可是有些散的。
“明日的宴会,本王会送你一份大礼的。”
霍瑶光被他看得有些心跳加速。
直觉从这位渣爷的嘴里说出来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至于大礼?
霍瑶光直觉就是一份大的灾难!
第二天的宴会,霍瑶光自然是当仁不让地成为了女主角。
她自己无心与这些夫人小姐们周旋,可是又不能太孤傲了,免得人家说她眼高于顶。
于是,十分聪明地选择了让霍瑶瑜一直陪着她。
宋氏自然是乐见其成。
毕竟长房只有霍瑶光一位小姐,她与瑶瑜亲厚,对二房也是有利无害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一眨眼的功夫,咱们瑶光就成了瑶宁郡主了。”
叶兰笙一边笑着,一边作势要对她行礼了。
“叶姐姐可折煞我了。”
霍瑶光连忙过去,亲手扶住了她,“你我之间,何需如此见外?”
说话间,三人一起坐在了亭内的美人靠上。
“之前听闻你为皇上诊治,我可真是悬了一颗心呐。”
霍瑶光莞尔,那是为皇上诊治,可不是其它人。
治好了,自然是大功一件。
可若是治不好
不由得,霍瑶光就想到了那日晋王看她的神色。
似乎,很不喜欢自己呢。
如果晋王真的是对母亲有情,那为何对自己是那样冷淡且带有几分厌恶的情绪呢?
“对了,我看到前面在踢毽子,还有几位在抖空竹呢,咱们也过去玩儿吧。”
宋氏对于今天的宴会,也是用了心的。
夫人们大都请进了花厅里小坐,至于姑娘们,则是准备了不少的物什供她们赏玩。
因为不在一处,所以姑娘们自然也就玩儿地较为轻松自得了。
“小姐。”
霍瑶光看到青苹过来,微微颔首,然后退了两步。
“小姐,奴婢去了福德堂,内室里无人,奴婢找到了这个。”
霍瑶光看到青苹拿出来一只镯子,当下心头一惊。
这与自己先前所戴的镯子,竟是一般无二!
这个老夫人,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走,先回水云居。”
云姑姑仔细地比对了一番之后,才皱眉道,“小姐,这只镯子上并无任何的印记,您所佩戴的这一枚上,仍然是刻有一个怡字。这只镯子看起来颜色鲜艳,像是不久前才打造出来的。”
霍瑶光当下面色一冷,看来,她的水云间里仍然不干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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