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濙很是吃惊,一时间忘了回话。
朱棣又问一句,胡濙才是反应回来,连忙说道:“臣看陛下,颇有太宗文皇之遗风,实在欣喜,以至失神……”
却没成想,听见这话,朱棣手中朱笔一顿。
片刻,方才继续将看的一份黄河决堤淹没民田的奏本上批阅两字“已阅”,转而指使小太监道:
“河南水患,不容拖延,立即将这份奏本发往内阁,敕谕内阁会同六部部议,寻求解决之法。”
“告诉新任内阁首辅陈循,今日日暮前,必须将解决河南水患之法呈回乾清宫,供朕御览。”
待小太监领旨,拖着奏本离开,朱棣这才忙中偷闲,抬起头看他一眼,笑盈盈道:“哦?胡爱卿是怎么看出来的?”
提起往事,胡濙一脸畅想,道:“想永乐一朝时,太宗文皇便以擅阅奏疏闻名,勤政耐劳,堪为后世之君典范哪……”
“如今看到陛下也是如此勤政,颇有太宗风骨,老臣之心甚慰,想必太宗在天有灵,也会护佑大明的!”
朱棣呵呵一笑,不知是在讽刺还是什么意思,过了半晌,才忽然问道:“胡爱卿来找朕,不是为了专程来夸朕的吧?”
胡濙这才正色说道:“启奏陛下,三日前陛下令臣部议定追复宣庙胡氏皇后名位、谥号等事,臣等都已议定。”
“拿来朕看。”朱棣接到手中,审视一番,喃喃道:“谥恭让诚顺康穆静慈章皇后,修陵寝,不附庙?”
“你们礼部是怎么想的?”
“改!”
胡濙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立刻伏跪在地,颤颤巍巍的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陛下想要怎么改?”
朱棣批阅完了御桉上的奏疏,站起身在暖阁内来回踱步,缓声道:“胡氏的谥号不变,附宣庙,合葬景陵!”
“还有,要史官加笔,此后,终我大明一朝,不再承认妖后孙氏之位,以胡氏永为宣庙皇后。”
“爱卿以为呢?”
说着,朱棣斜睨一眼。
只这一眼,胡濙就差点被吓得尿了裤子,他早就和皇帝穿了同一条裤子,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怎么敢唱反调?
于是,连忙叩头说道:“臣遵旨,臣谨遵圣旨!”
见他表现良好,朱棣也不再吓唬他了,立即弯腰将他扶起来,道:“爱卿若没什么事了,便回礼部去吧。”
“臣告退。”
胡濙一步三回顾,十分谦卑。
待他离去,朱棣放下朱笔,冷冷道:“汪直,去叫锦衣卫指挥使刘敬到乾清宫,朕有事吩咐他。”
刘敬自从做了这个锦衣卫指挥使,除了一开始办了点事儿以外,其余时间完全处于被架空的状态。
北镇抚司诏狱是锦衣卫千户卢忠掌管,这可是个狠角色,他也是景泰朝目前唯一一个被御赐了绣春刀和飞鱼服这两项荣耀的锦衣卫。
刘敬知道这个人,所以与他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毕竟都是给皇帝办事,再内斗委实也不好。
何况刘敬和卢忠不一样,他是有妻儿老小的,除了一开始清算孙氏旧臣站队了以外,其余很多事情不宜下手太重。
不然逼得那帮杀才狗急跳墙了,祸及妻儿便是不好。
至于南镇抚司,则是由如今皇后汪氏的父亲,也就是当今国丈汪瑛掌管,这个他更招惹不起。
所以,刘敬干脆就学前任内阁首辅王直,做一个放权的老大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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