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规矩很怪,却没人敢违背。
有传言说李林甫的父亲,是某年某月初四死的。
究竟如何,就没有人知道了。
相府占地面积并不如安禄山府邸大,但内中每一处山石溪水、每一座楼台殿宇、每一条走廊曲径,皆由李林甫亲手设计。
凡进过相府的人,见识到相府慧心胜妙、独具匠心的布置,都不由暗暗佩服李林甫胸有丘壑。
现在是晌午,本该是一天最热闹的时候,相府却万籁俱静。
府中,上至主人、下至奴仆,都在默默做着自己的事。
就算说话,也都是轻声细语,说的内容全是公事,没人敢嘻笑打闹。
平日相府也不是这般的。只因一刻钟前,府中响起九道鼓声。
这是“静鼓”,代表李林甫正在与手下心腹商议大事!
没有谁敢在这个时候干扰到李林甫。
相府后宅,有一个形如偃月的厅堂,名为月堂,是李林甫与人商议大事的地方。
此时,月堂内气氛凝重,共有五人,四个坐着,一个站着。
左边坐着的两人身穿青丝软袍,头束高冠,长袖飘飘,皆文士打扮。
右边两人面色黝黑,皮肤粗糙,膀大腰圆,一看就知是朝廷武将。
王鉷便是两名文士中的一个,他将目光从董延光身上收了回来,转头看向李林甫的后背。
李林甫已经六十多岁了,身材高瘦,后背依然挺直。
半黑半白的双鬓间,点缀着一双锐利、坚定的双眸。
他的手指修长,皮肤依然有活力,并没有干枯,与一般的六十多岁老人大为迥异。
他此刻站在一张楠木架子前,擦拭瓷器。
这是他众多古怪爱好中的一个,每当凝神聚思时,他就喜欢擦拭器物。
王鉷见李林甫放下瓷器,忙道:“相爷,属下刚才仔细想过了,他们使的定是瞒天过海之计!”
李林甫走到椅子上坐下,欣然道:“说来听听。”
王鉷捻须笑道:“他们到了宁州后,其实已经知道我们在边令城身边安了线人。将飞龙兵和众侍从留在原地,便是证明!”
董延光道:“照王中丞这么说,他们表面走官路,是为了让线人提供假消息,实则朝小路去了?然而,我们在小路也设了关卡,并未看到他们!”
王鉷不急不徐道:“谁说他们朝小路去了?”
“那你什么意思?”
王鉷微笑道:“一共就只有两条路,他们难道就不会想到,我们会将两条路都给堵住吗?!”
另一名武将名叫王宽,也是个急躁性子,催促道:“王中丞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吗?真个急死了个人!”
王鉷很喜欢看别人急躁,对方越急,他自己就越气定神闲,笑道:“那线人最新回报,说金吾卫大队已沿着官道返回,可对?”
王宽愣道:“那又如何?”
王鉷笑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我若是没猜错,他们已悄悄潜回大队。他们以为我们不会再防备大队,所以想潜在队伍里,回到长安。”
王宽道:“不能吧?咱们的人也在队伍里,难道会发现不了?”
王鉷道:“那名线人应该已经落入他们控制中,他们想让我们知道什么,我们就知道什么!”
董延光一拍大腿,笑道:“若是如此,他们就想岔了。左武卫在高陵坡操练,两日之内,谁也别想过去,只能绕远路!”
这时,默默倾听的李林甫忽然道:“王忠嗣到哪里了?”
“已过了朗木山,今夜就能到长安。”另一名文官恭恭敬敬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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