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榑甫一走进前堂。
便瞧见四角有花楠为缀,紫梁悬着龟背纹的褐色珠帘,地下铺着鹿绒毯,左右竖着大理石屏风,家什用料皆是香楠。
国公府便是国公府!
李文忠常被人与常遇春作比,但他和常遇春那样的莽将相反。
李文忠不仅是骁勇的悍将,也是谋臣。
“本王也不越礼制,国公称本王齐王,本王喊国公兄长,两不相冲。”
李文忠随朱元璋打天下,见过死人不计其数,手中挥断的剑没有几百也有几十把。
素来听闻齐王的名声,神色泰然。
他笑容寡淡:“齐王,是专门来看望我的?”
“父皇让三哥和四哥跟随魏国公,却没派我,去祭祀时,又敦促我勤于兵事,纵眼朝野,也只有兄长能配得上我的才能了。”
真不要脸啊,李景隆撇撇嘴,不,他们兄弟几人除了太子,就没有恭良的。
李文忠冷笑说道:“武楼已没有人能教导齐王了吗?”
“呵,义兄不知,武楼的武官,没亲自统帅过大军,他们遵从将帅的指挥去执行命令,比纸上谈兵还浅,大哥亲自教我吧?”
“诸王左近皆是贤明,每日都能听到许多有益的教导,足以增长仁义,加强德行。”
他拒绝我,是因为我认了刘伯温做老师吗?
朱榑暗自思忖,李文忠属于淮西系,而刘基是浙东系,正当他思忖之时,李文忠突然开口。
他看了眼中年管事,淡淡说道:“让李荣来见我。”
很快,中年管事领着一员的猛将进来,身长七尺,眉目清秀,身披铠甲,走到正堂,见到李文忠时抱拳弯腰:“卑职见过国公!”
“李荣是早年追随我的将领,身过百战,战过元人,打过陈友谅,剿过张士诚。”
“早年我率大军北征,战马被飞箭射中,身陷囹圄,几乎要被元人包围斩杀,李荣将身下战马让给我,自己勇猛地抢夺了敌军的战马。”
那一战,李文忠重振军心,扭转战局,俘虏元兵几万人。
从此,李文忠重用此人。
李文忠神色严肃,道:“他是我麾下三军最出色的指挥,足矣指点齐王。”
说完,转头看向李荣:
“今后便由你去武楼教导齐王。”
“遵!”
朱榑抬头,直言说道:“本王没听说过李指挥使的名号。”
李荣声音如常,但依旧洪亮过人:“末将随曹国公出征多年,知晓曹国公用兵,若齐王非是徐常之能,请不要轻视末将!”
毫不客气!
李文忠端起茶喝了一口,一言不发。
朱榑并未生气,但他显然没有满足,好吧,本王承认本王想要的,不仅是在这个冰冷的社会收获一个保命的技能,还有一份背景。
虽未听说此人名声,但统兵的才能,凭外貌是分辨不出来的。
“本王要称李指挥使师傅吗?”
“齐王叫末将的名字就好。”
朱榑走到李文忠面前,坐下来,“兄长为何拒绝我?是因为刘基吗?”
李文忠面色寡淡,但面对朱榑的询问,也耐心解释:“臣是陛下的臣子。”
“齐王所做之事,是陛下所期望的,所以,臣帮助齐王,若陛下有意命臣亲教,臣现在接到的,应该是圣旨。”
我怀疑他听到了马车里父皇拒绝我的话,不,应该是兄长猜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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