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
“定是畏罪潜逃!”京兆府尹皱眉:“还有家人吗,给我全抓来!”
展颜回答:“赖头和尚是出家人,宁铁衣倒有个妹妹,上个月死了!”
府尹面色不悦。
对比之下,官府查案尽显无能,缉凶又扑了个空,今日当着蔡府人的面,着实没给他长脸。
“展巡捕,此乃要犯,何时捉拿归案?”
展颜糯糯不敢言语——人家要铁了心亡命天涯,他到哪里抓去?
府尹见他这副模样,更是生气:“三天!若抓不到人,你就解了甲兵,自请退位!”
展颜灰头土脸,正准备领命出去,却被陈平安叫住:“慢着!”
“怎么?”
陈平安道:“一个时辰之前的事儿,你就忘了?”
展颜故作疑惑:“什么事?”
陈平安从怀里摸出那张纸,抖了抖道:“白纸黑字,该兑现承诺了!”
展颜道:“这是你我私事,私下解决!”
陈平安哪能让他轻松逃了,你谋夺我家产,我毁你名声只是轻的。
“在衙门里,你我没有私事!正好让翟管家和府尹见证!”
展颜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竟然偷偷递了几个哀求的眼神,均被陈平完全无视。
他突然咬牙切齿道:“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陈平安冷笑:“我陈家家产何止万贯!怎么,现在觉得吃不下了?”
展颜一咬牙,干脆扑过来夺赌契,陈平安早有防备,轻轻闪身便躲过。
眼见二人陷入争执,府尹皱眉问道:“什么家产万贯,到底何事,说来听听!”
陈平安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最后说道:“莫说我陈家并未犯罪,即便真的犯罪,被查案抄家,那财产是要交到京兆府充公的,展颜竟然想要独吞。”
他把独吞二字咬的极重。
办案抄没家产,历来是官差们的一条发财路。这种财安全无副作用,私底下被称作“阳光普照”,是大小雨露均沾的事。
展颜却起了小心思,想凭借赌契独吞,且不说他能不能拿到。就算真的操作高妙,本质都是犯忌讳的!
府尹听完,心里直骂烂泥扶不上墙,狠狠瞪了两眼,便以一句“回头再收拾你”轻轻揭过。
陈平安哪里肯,走到翟云峰身边连声咳嗽。
翟云峰看着他表演,面色忍俊不禁,突然说道:“事关蔡府案件,府尹如此处理,会不会草率了些?”
陈平安当即附和:“草率,当真草率!”
展颜心里一沉,更是把陈平安祖宗十八代都骂了进去。
犯法犯忌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翟云峰不高兴了。
府尹心里也是忐忑,今日表现可谓糟糕之极。
翟云峰虽只是一个管家,可宰相门前尚且七品官,更何况他跟随蔡京数十年,在某方面便代表了蔡京本人,
府尹今日若处理不好,政治生涯极有可能到头了。
接下来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十分重要,说的好了便能度此难关,说的差了就万事皆休。
“大胆展颜,你目无王法、欺上瞒下,罪不可赦!”
府尹一边说,一边观察翟云峰,见他依旧没有表情,又补充道:
“以往负责的案件重新审核,倘有为非作歹,按刑统论处,绝不姑息!”
此举,已经算是放弃展颜了。
展颜哪里料到这种变化,顿时吓得面色蜡黄,两股战战,苦苦哀求道:
“大人,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蔡公子案件未明,请允许我戴罪立功啊!府尹……翟大人……”
翟云峰却不理他,反而颇有兴趣地看向陈平安:
“陈家小哥,你怎么看?”
府尹和展颜面色惊愕,不明白翟云峰为什么这么做,他不过是个旁门左道啊!
陈平安毫不客气,说道:“我只知道白纸黑字,怎么写便怎么做!磕头!认错!”
百余下属齐刷刷地看向了展颜,他顿觉那些目光如烧红的烙铁,烫的人难受。
他胸膛剧烈欺负,双目通红,牙齿咬碎:“你真要毁了我展某人?”
陈平安道:“杀人者,人恒杀之!”
展颜浑身僵硬,一步步挪到陈平安面前,最终跪下,磕头及地:
“展颜无能,冤枉了陈家,我在此谢罪!”
陈平安点头接受,面目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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