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修然第一次来胜德别墅过暑假，陪伴他的人是连松雨。

大雨的午后，十二岁的他和十三岁的她同坐在汽车后座，连修然看着她兴高采烈地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有些破损的浅黄色笔记摊在膝头。

“我今天画的，给你看。”连松雨翻开笔记，身体朝连修然靠过去些。

他的眼神不太容易聚焦。因为她头发上浅浅的香波味一阵一阵地飘来，好闻极了。

“你怎么不看呀。”她注意到他的神态不对。

“......画的不错。”连修然迅速回道。他的声音总是冷淡没有情绪的，夸赞的话听起来也不够真诚。

连松雨却并未拿他的态度当一回事，自从他进了连家，始终就是这样的脾气。虽说性情不可爱，但连修然很快以稳重可靠在连松雨心中成为了最亲的人。

“你喜欢什么？我给你画。”连松雨拍拍他的大腿。

这女人，不知道男人的大腿不能随便拍的吗？

连修然狠狠瞪了她一眼。

“说话呀。”连松雨浅笑。她笑着的样子在连修然看来像是徐徐绽放的暗夜花朵，有一种孤独寂寞的美好。也难怪，她住在别馆那么多年，家人之间平时很少往来。甚至在学校也没太多朋友。

“我就要你这张画。”连修然收起刚才放肆的眼神，语调生冷地指了指她膝头摊开的画作。

“只要这张吗？我觉得还能再改改......要不我再给你画一幅。”

“我说哪张就哪张。”连修然把她的笔记本夺过去，动作虽粗鲁，却是极小心地撕下了那张夜河泛舟的速写。他把画卷成一个纸筒，动作轻柔地塞进书包里。

“我已经想好了，以后我要当画家。”连松雨骄傲地扬起线条优雅的下颌。

连修然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这幅画大概是他从她这里得到的第十幅了吧。他喜滋滋地想，脸上却不透出一丝喜悦的痕迹。

“那你出道的第一幅作品我来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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