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檀树下。
侍立在桓志侧后的郭况不着痕迹地将疑惑目光收回。
之前,桓志左肩分明比右肩高了片刻。
那是桓志情绪紧张时,不自觉便会展露的体态。
此事,唯有郭况自己知道。
因为桓志的这种体态变化并不明显,世家子弟,都是从小练习风度,对于自身情绪的掩饰,几乎成为本能。
微小的不自觉反应,除去常伴左右的大修士,谁能察觉?
郭况垂着眼帘,状似恭谨。
心中却在疑惑,桓志刚刚在紧张什么?
又是因为什么而心情舒缓了呢?
王承先取胜?
王承先落败?
这岂不是反了?
郭况思索片刻,心中已有猜测。
桓志手中,有着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力量。
与此同时,檀德台上,心有疑惑的绝不止是寥寥几人。
就连叔孙无忌,也露出几分不解,期待陈仲对董志张问题的回答。
至于座席中、围站士人之中的窃窃私语,更是不可胜数。
“阴阳家传承!”
陈仲良久之后,方才说出这五个字,说完后,又肯定地点了点头。
虽然,任文公的气息,从始至终都与儒家的浩然之气极度相似。
但陈仲可以肯定,任文公剪纸为鹤、为人的手段,一定出自阴阳家。
任文公本人,并没有来到檀德台上!
而在场的所有大修士,一开始,都被此人骗过了。
至于任文公最后显露手段,胜过王承先的法术,就连陈仲也没能看出根底。
此人,深不可测!
“阴阳?”
叔孙无忌思索片刻,也露出恍然。
他做为大修士,一丝端倪都看不出那是不至于的,只不过没有能像陈仲那么肯定而已。
得了陈仲的说法,再引证自己看出的东西。
果然是阴阳家手段。
但是!
王承先出自太平道宗。
这是当世最为显耀的阴阳家传承所在了。
任文公和王承先斗法,岂不是成了阴阳家内斗?
就算王承先融合阴阳、道、儒,或许在某些阴阳家修士看来有些离经叛道,可也没有必要用这么激烈的手段羞辱王承先吧?
画乌龟还不算。
硬是从王承先身上取走一头乌龟!
按理来说,任文公从王承先身上取走的东西,只会是“气息”一类,或许很重要,也或许只是展露手段,做为警告。
但无论如何,任文公能将其化作“龟形”,就必定能变化成其它形状。
这么做,可是结仇了。
董志张也啧啧称奇:“原本只听说过任文公之名,不想这一位竟如此了得。只可惜王承先被取了什么东西去,万一今后有妨碍,可就难了!”
这时徐干却皱眉摇头:“不止是取。”
董志张不解何意。
徐干边思索,边缓缓道:“日月舒光、坎离交媾、夬阴而退、阳生乾俦。那位任文公辞中俱是成双成匹,这些东西单独摘出来皆有含意,但放在一起,除去暗解今日情景,另作它解皆显牵强。”
所以,有取走,便有给与!
不止董志张。
叔孙无忌,乃至于相邻座席,能够听到徐干所言的高获、杨凤两位大修士,全都悚然一惊,同时看向徐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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