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在情理之中,却是他的意料之外。南宫仁和赫连天十分无奈,这普天之下谁能把一支自行走散的队伍重新聚拢起来,神仙也办不到的事情。
南宫仁呆坐在了许久,脑子里十分混乱,他还是理清了思路最后和赫连天商议决定:大势不可挽回,就此作罢。攻打玄圭门老巢的计划只能从长计议了。将镖局队伍撤回太谷县,部署第二套计划:引蛇出洞,诱捕草原雄鹰刘四儿,端掉飞鹰堡。
然而就在他们从水路撤回到太谷,十天后部署了周密的诱捕计划之后,却又节外生枝,遇到新的麻烦。而且这次真是冤家路窄,又与王天琪的野狼谷有关。
自古晋商出晋中,“太平介榆祁灵”,的晋商扎堆的晋中,以财取天下之抱负,逐利四海之气概,创造富可敌国的财富。
当然,富商不仅积累财富,更荟萃人文,崇儒兴教。他们修建大院、建造园林,平日的生活情趣亦是随着财富的积累而与日俱增,形成各自的特色。
祁县的灯、太谷的棚。
一到春节元宵,祁县人会用传承了千年的习俗,将节日的喜庆、美好的祝福倾注到一盏盏元宵灯上,前程似锦灯、富贵吉祥灯、光耀门庭灯、纸雕宫灯、走马灯、连年有余灯。
而一到了六月份,家藏丰厚、家底厚实的太谷人,会在六月初六那一日将家藏的宝贝儿,在门口搭棚晾晒。与其说是晾晒,不如说是显摆斗富。
炫富斗富古已有之,西晋石崇、王恺一度富可敌国,二人斗富。石崇用糖水洗锅、蜡烛当柴火煮饭,后来用名贵丝绸将洛阳城装点了五十里,最后升级为宴会上砸价值连城的珊瑚树取乐,以石崇家藏珊瑚树多而取胜。
炫富实际上师违背财不露白的风水禁忌。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堂而皇之将家中收藏古董宝贝“大白于天下”难免会招致人的眼红。
金太谷,银祁县,铜平遥。太谷以其雄厚的资本和巨富群体,被称为“小北京”和金融港。太谷富商众多,老四大家分别是党、杜、吴、白。而到了道光之后新四家异军突起:孙、赵、武、孟。
当然这新四家都是太谷城内的四家,在周边的乡镇还盘踞着更具财力的北洸曹家,上庄王家,白燕张家,东里乔家。曹家无疑是太谷商帮翘楚,与全山西乃至全国的八大家齐名:乔、常、曹、侯、渠、亢、范、孔八大家。
但是每次亮宝大会,只有曹家一直都不是很热心,要论财力其他七家之和怕也难以与曹家匹敌。曹家的银窖有多深又多少存银,怕是连曹家人自己也说不清楚。
那一座雄伟古朴的三多堂二百七时间房子,更有全国六百多家商号和五万的雇员,还需要拿宝贝来斗富比阔吗?
更何况三多堂里奇珍异宝数不胜数,收藏界有句话叫做“稀世国宝在故宫,民间珍品三多堂。”在曹家众多珍宝中,一只由上等缅甸翡翠雕刻的“翡翠烧鸡”,在三多堂珍宝中,视为镇宅之宝。
据说翡翠烧鸡是玉匠用玉石的自然色差,以原浮雕技法呈现出的一只完美的“烧鸡”,表现出高超的雕刻技巧和另类的美食感受,看起来与真烧鸡几乎一模一样。
这一次亮宝大会,城内四家可谓亮出了看家宝贝,尤以武家和孟家的宝贝格外引人注目。上庄王家是仅次于曹家、与东里乔家不相上下的大财东,王家隆字号钱庄、当铺一百余家遍布全国,而此时王家将大量白银兑换成了“制钱(铜钱)”。朝廷处在交战状态致使制钱并不稳定,因而占用了很多资本。知道战争结束“制钱”价值上涨,王家立即兑换成白银而进度跃升为太谷第三,晋中前十年的巨商大族。
曹家当家人曹培义经营管理才能更胜一筹。曹氏商业开始进入极盛时期,在国内形成颇具规模的组织货源、包装、运输、销售一条龙商号,经营地域扩大,业务范围大增,所涉行业多达十几种。开辟恰克图、库伦商路,参与对蒙俄地区的贸易。设立在库伦、恰克图的锦泰亨分庄,太谷彩霞蔚绸缎庄和张家口锦泰亨、锦泉涌、锦泉兴等成为专门与蒙俄贸易的商号。
因此,以往的亮宝大会都是出于外城的大户风光,这回城内的孟家、武家和孙家似乎是暗中达成了默契,要与往日的风光大户一较高低。
由于财力雄厚,太谷的亮宝会令京城收藏界都难以望其项背。其规模之大、规格之高、鉴定之权威、活动之丰富不仅吸引当地市民的围观,平遥、祁县、灵石、榆次的富商们也会驾马驱车凑个热闹。
还有来自省府和京城的权威鉴定专家和收藏家,参与评宝鉴赏,最后评出本年度最佳的藏品。对于资本雄厚、富可敌国的太谷商人们,这可是牵涉家中的荣耀和面子的大事。
这样水准的家藏宝物的展示亮相,寻常金银珠宝、象牙玛瑙、瓷器玉石、名贵家具、名人字画都难以博得满堂喝彩。
能让见多识广的晋商眼前一亮的,无疑都是稀世珍宝。经过展示比拼和专家的鉴定,最后城内孟家的夜明珠、武家的翡翠降魔杵和孙家的鬼谷子元青花大罐,还有曹家的宋汝窑天青釉盘夺得了当年最佳。
太谷城里一时鼎沸,市民争相一睹风采。猜测讨论那稀世珍宝到底价值几何,自有方家指出:那四件稀世珍宝都是价值百万两白银。
“太谷城是真有名,鼓楼盖在街中心”。太谷县城街巷以鼓楼为中心,辐射东、南、西为三条大街。楼北为旧县衙,素有四街八井七十二巷之说。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如此高调的亮宝大会必定吸引了各路“梁上君子”,他们是团伙作战,分工明确。早就乔装打扮成普通的小商贩,比如拉黄包车的、卖水果的、修伞焗碗的,见天围着那鼓楼周围转悠。
这几天东南西三条大街上人山人海,这里面混入了一个外地的贼人团伙,那为首的乃是名闻江湖的神偷“无影手”。
那神偷“无影手”三十来岁年纪,从未有人知晓其家住何方,见过他的人都不会将他联想成一个江洋大盗。
他不仅不是骨瘦如柴、尖嘴猴腮,相反仪表堂堂、知书达理,出口成章。别的神偷干瘦是因为翻墙越源、爬屋上梁方便自如,他虽然身材颀长健硕却来去自如。
江湖上留下了许多他的英雄事迹,那一年长安城大庙会,庙会上有一座南北朝鎏金铜佛像,无影手带着兄弟们混进信徒香客的队伍里,庙会尚未结束那稀世珍宝边不翼而飞。
山西巡抚升调京城为刑部尚书,特地花重金打制了缅甸翡翠鼻烟壶,作为进京上司和同僚见面礼,结果那东西刚刚到巡抚府邸,尚未过夜就只省下一排空匣子了。
更为夸张的是有一名口外的客商贩运毛皮赚了一大笔银子,自知边境马贼横行,便在平遥“日升昌”票号将银子兑换成了银票,刚出“日升昌”大门,还没走出半条街,只见那口外客商边当街哭得惨不忍睹。
这些江湖上失窃案件惊动了府衙甚至朝廷,各级衙门捕快手上都有他的备案卷宗,甚至他的大名在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三法司”上都挂上了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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