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话不投机
“一切有为法,聚散皆因缘。万里河山,有缘重逢!”虬髯僧人双手合十,微微欠身拜别送他的三人,便转身离去。
柳云桥目送僧侠离去,无限感慨,跟乌子虚说道:“真乃善人活佛也,悟佛之言,行佛之行。不比那些道貌岸然、四处招摇敛财的坐堂高僧。”
乌子虚叹道:“贤弟所言极是,身是菩提树,心为明镜台。”
三个人过了上了汉白玉石桥,过了洛河不自觉到了城南最为繁华的街市。
牡丹花季,街市繁华,人声鼎沸,三人心情格外惬意舒爽。
柳云桥道:“乌大哥,这几个月咱们兄弟二人为筹备打镖,闭门练功,几乎与世隔绝呀。今日真是难得清闲放松,不妨你我兄弟二人小酌几杯,如何?”
柳云桥的话正合乌子虚心意,他欣然应允。春来委屈地说道:“云大哥,怎么就你们兄弟二人,我不算吗?还有我呢,吃酒也得带上我呀。”
春来的话逗得二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乌子虚摸了下春来的脑袋调侃道:“哟呵,我们春来长本事了是吧,学会吃酒了。”
春来不服气地回答:“我都十三了,司马光在《书仪》中,订了冠礼仪式:男子年十二至二十岁,只要父母无丧,可行冠礼。所以年时大伯伯就给我行过了冠礼,还说要到二十再加冠礼。我早都是大人了,你们还一直把我当个娃娃。”
他居然引经据典,有理有据地的反驳了两位大哥。
柳云桥对这孩子刮目相看,心下叹道:这孩子真有慧根,自求长进,踏实训狗喂马,练功下死功夫出蛮力,夜晚还要秉烛熬油苦读求知。
就是可惜生错了人家,遇到一个害大烟痨病的老子,真是志厚命薄啊。
他笑道:“好好好,我们春来可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胳膊上跑得马,肩膀上立的人。出口气那可都是一根桩子呢,这以后撑门立户的,我和乌大哥以后混背了没了出路,可不就有了靠山嘛。”
乌子虚哈哈大笑:“云桥,哎呀,还是你眼毒瞅的准哪。今儿就该为咱们兄弟老有所依庆祝一下。这样吧,春来小哥,你可是洛阳通,这几条街的买卖铺子你可都是门清,那就快给咱们安排家像样的馆子。”
春来道:“哎呀两位大哥呀,可算是找对人了,春来虽是个不长进的破落户,俺祖上也出过洛阳城内四大名厨,给皇帝老儿掌过勺调过羹。洛阳可是九朝古都,千年帝都,牡丹花城。
美食可谓独树一帜,南北融合。要说美食,首推洛阳三汤啊,那就是不翻汤、胡辣汤、牛肉汤,所以说三天不喝洛阳汤,给个神仙也不当。”
他这一开口,柳云桥和乌子虚都被镇住了,听的入神。春来继续说道:“这汤做的地道的就数马家、尚家、阎家和张家。其中阎家羊肉汤已1300多年历史,咸淡适口,汤味鲜美。不过呢,这些汤多数为早点。如今也是旁晚时分,必须吃点硬菜呀。”
柳云桥问道:“都有什么硬菜,说来听听。”
春来娓娓道来:“首推鲤鱼跃龙门,这道菜造型优美,寓意吉祥,不仅尝到美食还为后天打镖讨个好口彩,这鲤鱼为黄河名鱼,自古就有“洛鲤伊鲂,贵似牛羊”之说。肉嫩味美,营养丰富,闻名中外。
其次便是那牡丹燕菜,这可是一代女皇武则天品尝过并赐名的御膳名菜也;再推清蒸鲂鱼,那鲂鱼产于伊水,故有“伊鲂”之说,大诗人白乐天和“九老会”的诗人们,在饮酒赋诗时,常食此鱼。
还有洛阳烧鸡、浆面条、烫面饺,配上一壶杜康年份陈酒,今儿咱们三个就做了回神仙啊。倘若两位哥哥慷慨,兜里银子富余,那不妨来个流水席,我春来也跟着做回皇上。”
这小子对当地美食可谓如数家珍,说的乌、柳二人直咽口水。柳云桥朝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去,怪不得练功不长进,就知道遛鸟耍狗的。难不成这脑瓜子里就念叨着洛阳城里的美食呢,你个没出息的吃货,快给我们找个馆子!”
春来一脸委屈:“不是,不是你要我推荐好吃了吗,给你说了还打我。”
乌子虚道:“你云哥跟你开玩笑呢。就嫌你说的太香了,搞得他流口水所以打你,快找家妥当的馆子吧!”
正好,三人的面前就是东城最排场的馆子山陕会馆。
三人踱步进了馆子,就点了春来推荐的当地菜肴。
在等待菜品上桌的闲隙,柳云桥道:“要说吃啊,洛阳的菜品无论菜式、食材跟我湖湘云贵川一点相比,还是稍逊一筹啊。就说我那年中了举人,家宴的菜式就吓死你们。
四冷盘:云威火腿、油酥银杏、软酥鲫鱼、口蘑素丝;
四热碟:糖心鲍脯、番茄虾仁、金钱鸡饼、鸡油冬菇;
八大菜:组庵鱼翅、羔汤鹿筋、麻仁鸽蛋、鸭淋粉松、清蒸鲫鱼、组庵豆腐、冰糖山药、鸡片芥兰汤;席面菜:叉烧乳猪;
四随菜:辣椒金钩肉丁、烧菜心、醋溜红菜苔、虾仁蒸蛋;席中上一道“鸳鸯酥盒”点心;席尾上水果四色。如何?虽比不得满汉全席,粤菜海鲜大餐,可比这水席,如何?”
乌子虚拱手道:“老弟,甘拜下风,贵府真乃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簪缨之族也。”
春来不禁冒了一句洛阳话,惊叹道:“我勒个老娘欸,还说俺是吃货子,我看云哥哥家里才是大吃货,你爹我大爷才是大吃货,你们那一顿饭都能买一批上好的马和几条好狗了。”
柳云桥啐了一口道,指尖顶了一下他的脑袋:“去,怎么个说话呢。”
春来用手挠了挠头,咧嘴笑了笑。正说着,清蒸的鲂鱼、燕菜和一窝道地的不翻汤上桌。三人早已饥肠辘辘,便先开始喝汤,接着便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酒馆几乎满座,猜拳行令、敬酒劝菜之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邻座的两个人忽然大打出手,一人精瘦却伶牙俐齿,一人高胖却木讷嘴笨,胖子身旁还有一位中年妇人。
那精瘦之人一副渔夫扮相,头戴毡帽,蓄着八角胡子,一双黑亮大眼睛,脸型瘦削,身材修长,面容冷峻。
他巧舌如簧、说话如放铳:“你个死胖子就知道吃,不出门不听书不跑码头,就知道听人家给你胡说八道,那长毛是你家二大爷,你就这么上杆子为贼人说话。
长毛头头自诩为上帝下凡,那不是明摆着哄死人不偿命,骗死人不坐牢吗?说什么上帝,哪有上帝,上帝长什么样?
谁见过呢,再说了,我们的是中国人我们上帝是皇帝老儿,还有孔老夫子,写《道德经》的老子。
还搞什么结婚成家的两口子还要分开睡,那不是让我们断子绝孙吗?哦,让老百姓把那活儿扎起来,他天王、东王自己倒是娶了千百个老婆,那不是山上的猴王有啥区别?
把老百姓忽悠过去卖命,抢过来的金银财宝粮食女人归了圣库全是他的,百姓没地种,没房住没女人,这是什么狗屁混账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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