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一章 蟠龙久困深渊中(2 / 2)冯墨瓦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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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氏夫妇都是心情复杂喜忧参半,东方镖局几十年也是闻名一方,雷氏家族虽不是豪门权贵,也算是殷实之家,更兼雷总镖头江湖威名,有口皆碑。

巫雷两家可算世交,多年经商相与,往来密切。可是堂堂六品步军统领守备大人,居然主动提出许配自家千金,巫雷联姻结亲,而且是在儿子被捕入狱之时,确实是受宠若惊。

然而权贵豪门联姻,也不完全就是好事一桩。

雷夫人倒是满心欢喜,她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又担忧日子的安危,可谓是五味杂陈。只有宗若璞的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她一阵短暂的轻松,又陷入了深深的思念和惶恐之中。

雷一诺顾不上思虑和权衡。眼下最重要的是营救儿子,保住镖局牌子不倒,他命令宗启文赶快去钱庄兑换大黄鱼,当日送至巫府;另修书一封至广州十三行。而他自己则考虑,要带着郭盖镖师去张家口大营走一趟。

2、地狱惊魂

张家口牢狱大营房。

雷鸣、柳云桥、乌子虚和趟子手杜浪,还有其他六名镖师、伙计被关进了班房。

牢狱大营房建在孤山野岭之下,高墙深院,戒备森严,犯人插翅难逃。

同样是坐牢,牢里的环境和待遇,也分为三六九等。

鉴于东方镖局一行尚未审判,就被送到“门留”,也被唤作“寄收”,凡事尚未审判或者等待审判的犯人都是这个流程,夜晚居住的牢房就是“班房”。

所谓“班房”实际是衙役办公上班的地方,并不是犯人在监牢里的最终归属,而是临时关押的地方。

目的是为了衙役方便提审。

班房是犯人的梦魇,很多犯人都被衙役趁机敲诈钱财,若遇上一个穷汉,少不了拷打、饥饿等变态折磨。一进班房第一天,就是一顿杀威棒伺候,这杀威棒的轻重意味着生死区别,其生杀大权则完全掌握在衙役手里。

雷鸣带着众兄弟进入班房第一天,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肃杀的气氛令每个人心头凄凉、压抑和恐惧。

第一天根本没人理会他们,衙役基本不管不顾,饭食少的可怜,如同猪食一样变馊变质。

到了夜间,几个人只能滚到冰冷的地板上,阴暗潮湿。一股腐臭的味道在牢房里蔓延,臭虫满屋子爬。上茅房只能靠一只木板阻隔的木桶,大小便基本都在牢房里解决。

第一顿饭食扔了进来,劣质的饭菜和肮脏的木盆,加上牢房里污浊的气味,镖师们都感到一阵恶心。

没有人吃的下一口,雷鸣气呼呼的骂了几句,就干脆将一盆饭倒了。

衙役也不管,任凭他们任性折腾。第二天还是一盆稀汤,上面飘着几片白菜叶子,哐当一声放到牢房门口,门子啪的一声关上。衙役转身就走,犯人吃与不吃全然不予理会。

就这样僵持了三天,镖师们一个个饿的前胸贴到后背,第四天的一盆馊饭被抢食一空,饭菜劣质变味、牢房里飘着浓郁的茅房的气味,全都不是障碍。

班房里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开的很高,几乎采不到光,地板上只有薄薄的一层麦秸秆。

环境的恶劣、饥饿的威胁,半夜气温骤降,即使浑身困倦也根本无法入眠,几个壮汉紧紧挤到一起抱团取暖,半夜依旧被冻醒。

除了这些之外,便是精神的煎熬和折磨。没人提审,没人问询,只是这样关着。

雷鸣和柳云桥更为担心焦虑的是贩运烟土的罪行,等待他们的是如何发落和判定。这种难以捉摸难以预料的事情令人心生恐惧和绝望。

熬过一天,柳云桥就在墙壁上刻下一个道道,一直画到第八道的时候,牢门被粗野的怼开,一名衙役面无表情的喊了一声:“都起来,过堂!”

一次两个人过堂,衙役随便提了两名镖师过去,柳云桥和雷鸣都感到一阵恐惧不安。

只消一袋烟的功夫就被送了回来,过堂的镖师双双被架着胳膊拖着回来,撂在地上摊在草窝里,众镖师凑过去一看,两人面色惨白,气若游丝。鼻孔里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扒开裤子一看,臀部齐大腿根全部被打开了花,两个健壮、一身武艺的汉子已经奄奄一息。

雷鸣赶紧俯身弯起胳膊托起了二位镖师的脑袋,用袖子擦了二人嘴角的血沫子,关切问道:“余海、余洋,好兄弟,你们没事吧。”

被打伤的兄弟二人及其虚弱,哥哥余海已经咽气死去,弟弟余海艰难抬起了手,用手指着门外面班房的方向:“杀,杀—威—棒。”说完脑袋一偏,双腿一呜呼哀哉追随兄弟而去,双眼瞪得像铜铃。

雷鸣无比悲伤心痛,跟随自己多年出生如死的兄弟,过了一遍堂就没命了,“兄弟,余海,余洋!哎呀,怎么回事嘛,醒醒。”

好一会儿,雷鸣看到自己的兄弟死在自己怀里,他愤怒了,跳将起来,疯狂的脚踢牢门,拳头砸在门窗之上,他歇斯底里的咆哮了:“死人了,死人了,你们是凶手,凭什么杀人,你们是凶手,放我出去!”

柳云桥和乌子虚赶紧将失去理智的雷鸣劝了回来,雷鸣喘着粗气,怒目圆睁,像一头咆哮的狮子。

过了许久,才渐渐恢复了平静。他望着死去兄弟的尸体,泪流满面,内心无比愧疚。

余洋、余海本是一对孪生兄弟,因为家庭变故投奔镖局学艺,从喂马劈柴开始,到镖局伙计、镖师帮手,靠着一股拼命三郎的精神,成为功夫了得、技术全面、诚实守信靠得住的镖师。十几年来,任劳任怨,把东方镖局当成了自己的家,刚关进牢狱几天就没了性命,雷鸣和众镖师从情感上难以接受。

柳云桥心里一阵自责,柳云桥啊柳云桥,亏你自己还是行伍出身,监牢里的杀威棒你都给忘了吗。他不无痛心的说道:“大哥,乌大侠,云桥惭愧。云桥行伍出生,监牢陋习陈规略有耳闻。咱们被关进大牢,之所以过了七八天,也不见差役提审,就是为了试探咱们的底细和背景,再就是等着咱们给他塞钱送礼。他们等了这么久,见落不到油水,就先提审两名镖。其实他们只是让两位兄弟过堂但并不审问,杀威棒来个下马威,衙役手里无轻重,警示我们拿钱消灾,敲诈银两勒索钱财。”

雷鸣和乌子虚也曾听说过,可是当大家伙被押到监牢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头脑发蒙,全然没想到该如何应对,或者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有所预判。

雷鸣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不会还有其他兄弟过堂吃杀威棒吧?”

柳云桥答道:“当然有了,这帮黑心的衙役见不到钱不会收手,好汉不吃眼前亏,所以我们必须先保住性命,再作打算。”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些银子,分到每个人的手里。

“我这里还有些银子,大家分了,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三五两,虽然达不到改善伙食、床铺,但是至少可以先保住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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