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猴子翻书
渔歌子莫鱼儿一手拍到他的胳膊上:“酒色财气,你们这两个怂人是一样不落空,除了喝酒玩女人,还知道干啥子,有点出息好不好?哎,你们两个知道这批货那镖箱是什么做的吗?铁皮!”
他故意把铁皮两个字说的非常神秘,引得岳宗辉和韩清风都是分关切的凑了过去:铁皮?硬货?
莫鱼儿眼皮上翻,嘴唇向上努了努,点头道:“才知道,你们两个一个贪酒一个好色,什么时候干点正事了。”
韩清风反驳:“切,哪像你那么贪财的。那这批货里面压根就不是什么宫里采办西洋玩意儿?”
“你想啊,十三行的货儿,十三行是干什么的,根本就是东印度公司的在华买办,挂羊头卖狗肉,做的大买卖!那可不是一本万利,是十万利,千万利,总之就是暴利。哎呀,跟你们这两个棒槌说了也是对牛弹琴。”莫鱼儿还是故做神秘,卖着关子。
“到底是什么宝贝,你个臭打渔郎,急死人了,快说!难道,是真金白银?”岳宗辉猜出一个答案。
“我就只告诉你们两个,不要乱说。懂吗?——大烟!”
“啊,大烟?五船大烟?那这回大当家不是发大财了?那得值多少银子啊?”韩清风瞪大了眼睛。
“那可不是,这一票买卖赚得足够吃十年二十年,足够招兵买马,寨门子加固,还能积三年粮!”
正当三大护法交头接耳小声议论时,柳云桥和雷鸣等十几名俘虏都被带到场子上。
“你们,谁喝酒?谁认字?谁闯阵?想好了没?”司马啸林独眼侍卫扯开嗓门冲着俘虏队伍喊道。
“我来喝酒,谁怕谁呀!”雷雨脖子一扬,非常自信的说道。
那高壮独眼龙一看是个女流之辈,不屑的说道:“哼,你?没睡醒吧还是昨天喝大了,酒还没醒吧。这不是闹着玩的,喝多了会要命的!”
“你们这帮驴腿子,就知道打架护镖吗,不会喝酒吗?让个娘们挡酒,还有带把的没?”
他又带着谩骂和鄙视的口吻,冲着柳云桥一行喊叫,唾沫星子被阳光照的分外显眼。
“我来喝!”这时候从队伍里走出来一个身材健壮的男子,他个子不高,却十分精干。
原来是CD万无镖局大镖头吴一失。原来他的镖局就是根据他的名字来的。
“哈哈哈,吴镖头。好个万无一失,我看你那镖局得改个名万了,什么狗屁万无一失,到我们金獾寨跟前,你就是万有万失,哈哈!”
莫鱼儿劫得这一船镖,面对手下败将,他是极尽挖苦之能事。
“你个龟儿子臭打渔郎,老子,日你先人板,使得啥子阴谋诡计,你敢跟老子来明得要你的老子只想甩你两儿屎,铲得你二搓搓的!”
吴一失一见到莫鱼儿就气不打一处来,嘴里骂骂咧咧。
莫鱼儿一听吴一失骂他,他抡起钢叉就要跟他干仗,被独眼龙拦住了。
“好,就是你喝酒。那认字和闯十人阵都是谁?”
“我来认字,我大哥闯阵。”宗若璞站了出来,平静的说道。
“又是个娘们,合着你们这里面男人死完了?全他妈让女的上?”独眼龙吼道。
“有道是巾帼不让须眉,我自幼习练书艺,对书法略知一二,不管谁接受挑战,能赢就好!”宗若璞自信坦然。
但是雷鸣脸上却很为难和迟疑。
柳云桥看着雷鸣说:“大哥,你身上负伤未愈,我看还是我来闯这十人阵吧。”雷鸣大喜,关键时候有信赖的人挺身而出,总是令人喜出望外。
“好,开始,第一局,拼酒。拼酒无规则,拼量不拼赌,拼死不拼活,生死有命。”
独眼龙拖着长长的强调,回荡在群山之间,尤其瘆的慌。
风流子韩清风当仁不让,吟了一句诗: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一大碗酒下肚,随即啪的一声,酒碗砸到地上,碎渣四贱。
吴一失不吭气,闷头连干两碗,喝干的碗摞在桌子上,他用手抹了一下嘴角:好安逸!
雷雨是酒场高手,她见吴镖头下酒过快,担心会过早醉倒。
她走上前,小声提醒他放慢节奏,一碗一碗的喝,注意对手的喝酒进度。
韩清风并不慌忙,又是念了一首七言律诗:蓬壶旧隐已微茫,浪迹红尘乐未央。纵酒山南千日醉,看花剑外十年狂。新诗刻烛惊词客,骏马追风戏鞠场。要是世间男子事,不须台省竞飞翔。
他思路清晰,朗读诗歌声调抑扬顿挫,一首诗吟罢,一碗酒见底,毫不含糊。
接着又是朗诵一句木皮散人古词:醉卧狂歌号酒仙。
正是那:“日上三竿眠不起,算来名利不如闲。”从古来争名夺利的不干净,教俺这江湖老子白眼看。
韩清风不紧不慢,一首诗或者一句词一碗酒,诗词成了他的下酒菜。
他从小被遗弃在青楼,是青楼名伶把他养大,从小见惯了声色犬马,听惯了丝竹琴瑟,素喜附庸风雅,诗酒风流。
“哼,江洋大盗,喝酒便喝酒,还搞什么吟诗作赋,真是猴子看书—假斯文。”一旁的雷雨不忘讥讽奚落一句。
这边吴镖头只是埋头喝酒,他下得很快,转眼五大碗下肚,又来了一句家乡话:巴适的板。
韩清风又是一句太白的诗:豪士无所用,弹弦醉金罍。吟罢,长叹一声,干了一碗。
他喝到兴头,居然以铁扇为剑,翩翩起舞,边舞边吟诗: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酒疯子,别过头了,小心输了,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吧!”独眼龙及时训斥,也算是提示。
韩清风并不理睬他,继续一首诗一碗酒,转眼间七大碗酒喝干。而对面的吴镖头的面前高高堆起了九只空碗。
他感到胸口在灼烧,里面似有几百只手在抓挠着,又像是肚子里生了个火炉,嗓子眼干得冒烟。
他已经满脸通红,红到脖子根上,眼神发直,身体逐渐失去平衡。
他一只手紧紧抠主长条桌的厚板边缘,努力不让自己栽倒。
韩清风依然步履稳健,思路清晰,就着诗歌下酒,即兴翩翩起舞。
他脑门上大颗汗珠顺着衣襟往下滴,背上早已湿透,他放慢了节奏,一碗酒分成五六口才能喝完。
吴镖头感到头重脚轻、天旋地转,周围的人影逐渐模糊,胸中胃中一如翻江倒海。但是他意志坚定,一丝清醒就会坚持到底。
他不听提醒自己:坚持,坚持!
他强忍着内心翻腾的难受,一只手端起最后一碗酒,一饮而尽。然后大喝一声:再来两碗!
这时候,雷鸣走到吴镖头身后,手掌拍到他的后背问道:兄弟,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一股真气顺着他的后背涌入,吴镖头感到一阵清凉,接着浑身毛孔张开,一股暖流顺着毛孔溢出渗透到每一寸皮肤。
他瞬间感到清醒放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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