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桥二十二岁那一年的大笔之年(殿试)秋闱不中,恰恰那一年增加恩科(皇帝增加考试次数),柳云桥脱颖而出,高中三甲榜眼。
等待半年竟未谋到一官半职,朝廷昏暗卖官鬻爵,梦想中的晋升仕途遥遥无期。
柳云桥年幼时体弱多病身患哮喘,母亲教练骑射和武功。在父亲的谋划下,便去了汉口大营投军,少年文武艺都有了用武之地,他文武兼备,英勇顽强,仅仅一年半就荣升副镖统(相当于副营长)之职。
正当他踌躇满志之时,那一天突然收到军营里自己老部下的密报,劝他连夜逃走。
家中遭遇巨大变故,父亲和两个弟弟在军营直接被抓下了大狱。
他急忙逃跑星夜策马驰骋回到雁城老家,救出了母亲连夜逃跑。
逃至汉口码头半路被哨卡拦截,母子寡不敌众,身受重伤,母亲为了保护自己,将他推入长江。
母亲生死不明,凶多吉少。
就这样,家庭的变故、王府的催婚,指使一对恩爱的恋人阴差阳错地天各一方。
3、义救善商
西门落烟、付青龙和趟子手曲良,带着慕洪神医一路北上,经风陵渡过黄河,疾行数日,来到古城名曰卧牛城。
城门外很多官兵把手,往来百姓都仔细搜查。城门为拱券结构,门垣上张贴海捕文书。
画有一中年妇女和一少年,逃犯姓名、年龄、籍贯一一写明,赏格一百两纹银。
一看到文书上的男子画像,西门落烟的脑海里立即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
“柳星虹?柳朱氏?这男子怎么好像是前几天镖局的一个人?”她驻足仰首,皱着眉头说着。
曲良也凑了过来,他不识几个大字,也看到文书上赫然画像。”
“我怎么没发现,你说的那个男的吗?不是吧。”他自幼说书,会吹唢呐,嗓音清脆浑厚,是天生喊趟子手的料。
慕神医赶紧扯过他们:“别管闲事了,赶路要紧!”他们一回头,看到慕神医脸色一沉,赶紧牵马进城了。
其时外忧内患,战争连绵,灾荒不断,疫病流行,延门阖户。
街上无比冷清,很多店铺都关门歇业,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偏僻的馆子歇马打尖。
那酒保是个二十多岁的后生,额头一个铜钱大的褐色胎记,声音无比洪亮,行动敏捷,热情招呼一行四人进店。
酒馆对面是一家医馆药铺,此时门口围了很多人,格外嘈杂。
四人风尘仆仆,刚一落座,趟子手曲良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小二,这卧牛城怎么这么冷清,出什么大事了,对面药铺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医死了人?”
“客官,您是从外地来的吧,您不知道我们卧牛城可出了大事。城东富商老余家,少东家余之平,每年南下广州再到北海合浦贩运珍珠。到扬州杭州一卖变现银两,再到苏杭采购上等丝绸茶叶到卧牛城转卖,十倍之利。这少东家不仅一表人才,走南闯北很有见识,还乐善好施仗义疏财,饥荒之年搭棚舍粥,开仓赠米。哎,好人哪。”
店小二行动麻利,擦桌子倒水,上菜讲故事,擦个缝还能招呼隔壁桌的客人。说道余之平,他不仅叹了口气。
“兴许是南下广州长了见识,他回来之后就是看不惯烟馆,见了烟馆轻了就带人搅和,重了还要砸。这也难怪,他父母亲,他二娘兄嫂,几乎全家都好来几口福Shou膏,家资耗尽哪。举家上下可是享受的多谋划的少,眼下三代辛苦打创的家业独靠他一人孤军奋战也是独木难支。他砸烟馆,知府大人开始倒也还支持,不成想,这可是茅房里打灯笼——找屎(死)。这卧牛城的烟馆大部分都驻防旗人开的,知府也得罪不起。”
那店小二动作麻利、伶牙俐齿,一边说着,一边上了几盘凉菜。
“那最后呢,余之平怎么样了?”慕神医吃了几口凉拌黄瓜,抿了一口面汤,放下筷子问道,问了一句。
“那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余少东家差点没被被打死。带过去的那几个家丁被当场打死,哎哟喂,您不知道,那几个被打死的惨样,一个个缺胳膊断腿,死无全尸啊。至于余少东家本人嘛,——他就剩下一口气了,喏,不就撂到对面医馆救命着呢。这都几天了昏死过去。这还没完,旗人带人端了余家全城十几家铺子,打死了人店里伙计,余家这回算是玩完了。”
酒保说着撅起来嘴朝着对面的药铺努了努。他叹了口气,情绪忿忿不平。
“难道没有王法吗?青天白日打人砸店的?”慕神医的手握紧了茶盏,深深叹了口气。
“王法?依朝廷法令。旗人杀人可免死一次,即使犯了死罪,地方官员无权审理,需移交刑部。旗兵驻防大营还上书朝廷,生生弄出一个妖言惑众扰乱行市罪,名正言顺查封了余家店铺。”
“咚”的一声,曲良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拍到饭桌,溅了一桌茶水:“岂有此理!”
“哎,?是非只因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余家算是彻底完了。”
那店小二像是在说评书,绘声绘色,情感饱满,估计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给客人讲了。
西门落烟一言不发,付青龙也保持沉默。
这时候,慕神医腾地起身,径直向对面的药铺走去。
西门落烟赶紧站了起来,快步尾随他而去。
二人穿过药铺后堂一间很小的房子里,床上躺着一个年方二十七八的后生,面色枯黄,奄奄一息,左腿已经腐烂,一股恶臭。
这人正是余之平,他一摸他的额头,高烧烫手,嘴唇干裂,神志不清。
他顺手拿起旁边桌子上的煎药砂锅,闻了一下,又解开了盖在腿上了那层布,仔细查看了一下,坐下来给余之平号脉。
这时候,进来了一个郎中模样的人,那人见慕神医仙风道骨气宇不凡,闻药把脉看伤口,一连串的动作告诉他,来者肯定是杏林同道。
“出血过多,就诊不及时,伤口腐烂感染,命可活,腿恐保不住了。”
郎中对余之平受伤的来龙去脉做了说明汇报,有点惋惜地说道。
慕神医没有睬他,经过一番望闻问切得出诊断:“适才诊其脉,脉虚细,伤在阳处,出血过度。《虎铃经》云:脉微缓者生,急疾者死矣。沉小者生,浮大者死。此人有命可救,腿亦可救。方子无错,可仅为外敷则药力不足,还需内服药配伍均衡施治,方可止血止痛续命保腿。”
他说的详细得当,可谓一针见血。
说完,他拿起笔再方子上写道:雄猪油半两、松香三钱、面粉(炒,筛)半两、麝香一分、黄蜡樟脑一分、冰片一分、血竭儿两钱、茶**一钱、没药一钱、芙蓉叶半两。
“只需上药研极细末,先将猪油、松香、黄蜡三味熬化,滤去滓,待将冷,再人药末搅匀,瓷器收贮,凡刀斧损伤,跌仆打碎,敷上即时止痛、止血,更不作脓。另需鹿茸消毒,毒散即可退烧,先保命,再保腿。若三日无效,须用内服麻沸散,火烧利刃挖去腐肉,再外敷金疮药。”
另有内服药方:茱萸半两,汤浸七遍,焙干微炒;天南星三分,炮令烈;白附子半两,泡烈;朱砂一两,水飞过;干姜一分,泡烈;附子三分,去皮尖脐,泡干烈;蝎半两。熬葱酒下服后汗出为效。
那位郎中一看方子,大为叹服:“承蒙仙医指点,茅塞顿开,仙敢问仙医法号!”说完鞠躬拜服,谦恭至极。
“不必拘礼,冲虚山人即是在下,路过贵地,闻说余员外遭遇,深感同情,略尽绵薄之力。”他见这个郎中尽管医术平庸,倒也谦恭敬业,一经点化便有领悟。
慕洪一向淡泊名利,宠辱不惊,他淡淡做了自我介绍。
“莫非您就是岭南罗浮山冲虚真人慕神医?小医郑玄道,仙医驾临蔽馆赐教金方,三生有幸!”郑玄道三代行医,对于慕神医的医德医术,早已耳闻,没想到竟然一睹真容,郑玄道格外惊喜。
“余员外的伤势就有劳阁下,一月之后我出诊完毕之后,即可返回。先依方下药,剂量适当,一月之后待我回来以观后效。”说完就转身离去,回到酒馆。
西门落烟被慕神医的医术医德深深折服,瞪大了眼睛得折服。她跟在慕神医的身后,一言不发,一路担心的哥哥病情必能医到病除。
四个人吃完了一锅剪刀面,饮马补草料,继续北上,再有三日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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